嘉隆關(guān),南城墻。
“咣當(dāng)咣當(dāng)!”
“砰砰砰!”
一團(tuán)團(tuán)火光在努力驅(qū)散四周夜色,哪怕是大晚上的依舊有許多民夫在干活。
瘦骨嶙峋的肩膀被拉石的麻繩磨出了一道道血痕,手腳帶著的鐐銬咣當(dāng)作響,人人臉上帶著麻木之色。
嘉隆關(guān)總共有兩三千修城的民夫,雖然不至于所有人都不眠不休、晝夜不停地修城,但每天晚上總會有一些倒霉蛋不能睡覺被強(qiáng)迫干活。
值夜的奴軍懶散地靠在地上,時不時的還痛罵幾句:
“你們這些懶貨,都給我麻溜點!天亮之前修不好這幾座箭頭你們都得掉腦袋!”
“那個死老頭!別他媽在地上賴著!站起來干活!”
“啪啪啪!”
“快點,再快點!”
鞭子抽得他們皮開肉綻,敢怒而不敢,只能硬著頭皮、餓著肚子干活。
“這些個奴人真是倒霉啊,修城得累死,不修得被我們打死。
唉,可憐噢?!?
“咋的,同情他們?實在不行你去修城?”
“同情個屁!老子純純看戲,誰敢不聽話就抽幾鞭子,拿捏別人生死的感覺真好啊?!?
“哈哈哈!”
奴軍們哄笑出聲,眼神中帶著嗜血的殘忍。
說起來他們都是從其他各國逃亡來的,要么身犯死罪、要么走投無路,哪知道到了奴庭參加奴軍,搖身一變就成了人上人。
在羌人眼里他們是聽話的狗,可和三州遺民比起來可不就是人上人嘛。
一人突然好奇地問道:
“哎,聽說今晚所有百戶以上軍官都被莊千戶叫走喝酒了,有啥喜事嗎?”
“害,這你都不知道?”
帶隊的黑臉標(biāo)長翻了個白眼:
“前幾天莊千戶和王千戶在關(guān)外劫了一批貨,在黑市上足足賣了一萬多兩,發(fā)了一筆橫財。
這不得把手底下的將校叫過去喝酒吃肉?弄不好還有女人嘞?!?
“媽呀,一萬多兩?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銀子。”
年輕軍卒聽得眼冒金星,羨慕無比:
“還是當(dāng)官好啊,當(dāng)了官還能找女人,我這輩子還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
“可恨啊,這些當(dāng)官的撈銀子玩女人,咱們卻得在這值夜。
媽的。”
標(biāo)長卻罵罵咧咧起來:
“等哪天我當(dāng)了千戶,每天都得玩上三個女人,天天不重樣!”
“呦呵,頭還有這本事?你都四十了,只怕是有心無力吧?”
“哈哈哈!”
夜色中再度響起一陣哄笑,葷段子在這些大頭兵嘴里猶如家常便飯。
“大晚上的,笑什么呢?”
忽有一道冰冷的喝聲傳來,夜色中走出一支隊伍,人人高舉火把,手握長槍,帶隊的竟然是莊偉!
“參見千戶大人!”
奴軍嚇得一哆嗦,個個挺直腰板,黑臉標(biāo)長更是一臉諂媚地迎上去:
“沒笑什么,沒笑什么。大人不是在喝酒嗎?怎么到這兒來了。”
“怎么,我不能來巡邏?”
莊偉目光微凝,冷聲道:
“我好像聽到玩女人三個字。怎么,你們是值夜來了還是逛青樓?”
“啪啪!”
邊上一名親兵上去就是兩巴掌,破口大罵:
“玩忽職守,該當(dāng)何罪!”
標(biāo)長黝黑的皮膚迅速浮現(xiàn)出兩道鮮紅的巴掌印,面露慌亂:
“大人饒命,小的們就是講些葷段子解解乏,一直在盯著民夫干活,從未偷懶啊?!?
“解乏?”
莊偉眉頭微挑:
“我看你們分明就是玩忽職守!死罪一條!
拖下去,全砍了!”
“死,死罪?”
十幾名奴軍全都蒙了,怎么講幾句葷段子就是死罪了?
標(biāo)長臉都嚇白了,哆哆嗦嗦:
“我們,我們是王千戶麾下,大人您,您沒權(quán)利處置我們。”
“噢?我管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