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一輛馬車緩緩而行，車軸壓過黃沙碎石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車內(nèi)坐著的正是從京城趕回來的聞仲儒老大人，上千里之遙，緊趕慢趕了大半個月，車駕剛剛進(jìn)入隴西境內(nèi)。老大人畢竟是坐車的，速度慢一些，人還未到，但朝廷的圣旨和六道金牌已經(jīng)提前一步送到了隴西。

現(xiàn)在全天下都知道了隴西不得出兵奴庭，民間對此頗有怨，認(rèn)為這是置中原同胞于不顧，據(jù)說三州邊軍更是罵聲不絕。

聞仲儒的神情很落寞，舌戰(zhàn)群臣贏了有什么用？天下大事還不是皇帝一句話？其實他知道皇帝拒絕出兵的理由，無非就是擔(dān)心隴西坐大，威脅皇室。

所謂的百姓安康、民間疾苦比起皇權(quán)，不值一提。

曾經(jīng)聞仲儒最為尊重的君臣之道似乎在一點點崩塌，一味地忠于皇室，真的好嗎？皇帝和百姓之間，怎么選？

忠君可以，但得忠于明君。

“駕！”

“噠噠噠！”

車駕外突然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似是有大隊?wèi)?zhàn)馬停在了外面，車駕也隨之停下。

聞仲儒好奇地探出頭去，卻見到洛羽正在朝自己微笑：

“老大人一路車馬勞頓，辛苦了，接下來我送老大人回闕州。”

“大將軍！”

老人目光微變，匆匆忙忙地走下馬車，面帶歉意：

“老臣辦事不力，還請大將軍恕罪。”

差事沒辦好，聞仲儒甚至想著要不要辭官謝罪，但萬萬沒想到洛羽竟然會親出數(shù)百里相迎，這是何等大禮啊。

而且他一直以為皇帝禁止出兵會讓洛羽大怒，可現(xiàn)在洛羽的表情很輕松，甚至有些開心。

咋回事？

“哎，無妨?！?

洛羽親手扶起老大人：

“去過一趟就行了，沒什么罪不罪的。跟老大人說一句心里話，在你出發(fā)之前我就知道，陛下一定不會同意隴西出兵。

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愿意看到手下出現(xiàn)我這種封疆大吏，即使我們再忠心耿耿，猜忌、懷疑、忌憚都是常事?！?

“??？”

聞仲儒愣住了：

“既然大將軍知道陛下絕不會同意，為何還要派老臣赴京，豈不是多此一舉？”

“很簡單?！?

洛羽有條不紊地說道：

“我們畢竟是臣，他是君，若是擅自出兵奴庭，那就真成了反賊，名不正而不順?，F(xiàn)在老大人去了一趟，道理講明白了、原因說清楚了，足矣。

況且我們需要造勢，讓大乾百姓都覺得出兵奴庭是應(yīng)該的，靠老大人舌戰(zhàn)群臣，民意沸騰，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有了民心民意。

此刻再出兵奴庭，就是師出有名，正義在我們一方！”

“出兵奴庭？”

聞仲儒目瞪口呆：

“大將軍還要出兵奴庭？可是，可是陛下已經(jīng)明旨下詔了啊，還連發(fā)了六道金牌，不準(zhǔn)出兵。”

“呵呵?！?

洛羽詭異一笑：

“圣旨是怎么說的？”

“隴西一兵一卒不得出境?！?

“還有呢？”

“不得主動對羌人發(fā)起進(jìn)攻?！?

“哎，對了?！?

洛羽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如果，羌人主動進(jìn)攻我們，咱們是不是就可以出兵了？防守反擊嘛。”

“??？”

聞仲儒的腦子越發(fā)蒙了：

“聽說草原正在整軍，這種時候怎么會主動進(jìn)攻我們？”

“呵呵?！?

洛羽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這里是隴西，有沒有羌人進(jìn)攻，還不是我說了算？羌兵的軍服軍旗，我多的是！”

……

蒼岐城，玄國公府

議事廳中人滿為患，文有聞仲儒、梅雪崖、君世雍等一干重臣，武有蕭少游、亢靖安、蒙虎、呂青云等一眾悍將。

大部分人的眼中都帶著疑惑，還有憋屈。

洛羽年前就下令三州備戰(zhàn)，軍中戰(zhàn)意熊熊，將士們摩拳擦掌，結(jié)果朝廷卻來了個不得出兵的圣旨，豈不是白忙活了？但是如果不打，今夜洛羽召集他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