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nèi)。
六爺點了根煙,皺眉問道:“只是趙海帶的人去的倉庫嗎?”
“是?!毕棺狱c頭回道:“不過這事兒肯定是仇伍暗中指使的,子明一出事兒,他可能覺得機會來了?!?
“不一定。”六爺搖頭應道:“仇伍很聰明,我不太信他歸不太信,可我覺得越到這時候,他反而越不會先搞事兒?!?
瞎子愣住。
“六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苯鹚櫭颊f道:“顧打死子明,那就等于秦禹和咱們這邊徹底撕開臉了,所以我覺得……咱現(xiàn)在可以趁著仇伍那邊人主動搞事兒的當口,直接把內(nèi)部清理干凈。”
“真打起來,局面就不好控制啦。”六爺長嘆一聲,插手說道:“仇伍身后有秦禹,秦禹又得到了楊開山的支持,而咱們又指著響兒的買賣存活……那你現(xiàn)在伸手動他們哪個人,最后都會影響到自己?!?
金水沉默半晌,瞇眼說道:“楊開山既然拿咱們不當回事兒,那咱們也可以不跟他干了?!?
六爺聞聲怔了數(shù)秒,才緩緩抬頭看向金水,目光平靜地問道:“不跟楊開山干了,那你要跟誰干???”
金水看著六爺波瀾不驚的臉頰,不自覺的右手緊握,笑呵呵應道:“咱們手下有人,兜里有錢,單獨拉出來找個新老板,也不是什么難事兒?。∧呐戮褪窃蹅儾桓蛇@一行了,那想生存也不難啊?!?
金水其實是想提議,直接讓六爺斷了跟楊開山的合作,然后去投靠韓家。但當他看見六爺?shù)谋砬楹脱凵駮r,就又把這話憋了回去。
“合作這么多年,咱們跟老楊是打斷著骨頭還連著筋,想分開哪那么容易啊?!绷鶢攪@息一聲說道:“你知道了那么多秘密,日后如果嘴不嚴,那怎么辦???”
金水沉默。
“瞎子,你去告訴趙海,這幾天我身體不舒服,但后天我會在公司召開大會?!绷鶢斘鵁?,輕聲說道:“到時候他們有啥想法,都可以當面提。”
瞎子愣了一下,點頭應道:“好。”
“唉,累了?!绷鶢斆嫔v地沖著他們擺了擺手:“今天就這樣,你們先回去吧。”
瞎子和金水對視了一眼,紛紛站起了身,拿著外套向門口走去。
六爺盯著二人的背影,手里夾著煙,雙眼瞇成了一道縫。
室內(nèi),檀香裊裊飄動,關老爺手持青龍偃月刀,矗立在龕內(nèi),表情無比莊嚴,似乎在注視著一切忘恩負義之輩。
……
瞎子一個電話打回倉庫后,趙海才答應帶人離去,暫解了今晚眼瞅著就要發(fā)生的內(nèi)亂。
六爺家樓下的馬路邊上,金水單手插兜,低聲沖瞎子問道:“六爺?shù)囊馑?,你看懂了嗎??
“沒懂?!毕棺訐u頭:“我就不明白了,他現(xiàn)在怎么一點決斷都沒有。就趙海今天出來鬧的這個事兒,如果放在五年以前,六爺絕對自己提槍過去,就給他干了……可現(xiàn)在,他竟然不但能忍了,而且還答應了要開什么大會。唉,我真想不通啊!”
“呵呵,”金水一笑,低聲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了?!?
“看出什么來了?”瞎子問。
“六爺想退了?!苯鹚牧伺囊露嫡f道:“錢有了,年紀也大了,說句不好聽的,他就是再有心氣兒,再想拼,最后又能走到哪一步呢?還能有幾個春秋呢?所以,莫不如現(xiàn)在功成身退,拿著分紅,享受生活?!?
瞎子沉默。
“尤其是子明死后,六爺?shù)倪@種想法估計更重了?!苯鹚吐曊f道:“你想啊,他下面還有一群兒女,子孫需要照顧呢,他牽掛太多了,跟我們真的不一樣?!?
瞎子扭頭看向金水:“那你覺得六爺是啥意思?”
“我覺得他不會讓大家跟仇伍拼起來,”金水低聲說道:“甚至還真有可能扶仇伍上來。”
“這不可能吧?!”
“有雞毛不可能的?!苯鹚粗棺诱f道:“你別忘了,楊開山和秦禹都想支著仇伍上來,而六爺要是退了,想繼續(xù)拿幾年好分紅,那可得駐軍那邊點頭啊,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