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士氣已亂，再沖下去，只會徒增傷亡。

    大夏軍隊潮水般退下，在戰(zhàn)場上留下了三百多具尸體。

    這是征倭以來，大夏軍隊首次在正面戰(zhàn)場上，因為敵人的火器而遭受如此大的損失。

    帥帳之內(nèi)，氣氛壓抑。

    秦鋒、石頭、丁遠等所有將領(lǐng)，盯著擺在桌案上的幾塊從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東西——扭曲的火炮碎片，和幾顆變形的鉛彈。

    石頭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臉上滿是憤怒和不解：“他娘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倭寇的火炮和火銃是垃圾嗎？怎么這么猛？”

    秦鋒沒有說話，他用手指捻起一塊炮管的碎片，仔細端詳著上面的鑄造痕跡，又拿起一顆鉛彈，在手中掂了掂。

    他的臉色，一點一點地陰沉下去，最后變得鐵青。

    “石頭，你看這碎片的弧度，還有這鑄鐵的材質(zhì)，像不像我們裝備的虎蹲炮？”

    他又拿起那顆鉛彈，聲音里有些顫抖：“還有這個，口徑，重量……幾乎和我們龍興二年式火銃的子彈一模一樣！”

    此一出，整個帥帳之內(nèi)，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明白了秦鋒話里的意思。

    這不是倭寇的武器，這些武器，源自大夏！

    “不可能！”丁遠第一個失聲叫道，“軍械制造與倉儲，皆由陛下親自定下的規(guī)矩，層層把關(guān)，怎么可能會流出去？”

    “事實就擺在眼前！”秦鋒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力量讓桌案上的碎片都跳了起來，“不是可能，是已經(jīng)！有人，把我們的軍國利器，把我們勝利的根本，賣給了倭賊！”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將領(lǐng)，聲音冰冷刺骨。

    “我們中間，或者說，我們整個大夏的軍工體系里，出了一個足以被千刀萬剮的逆賊！”

    一股寒意，從每個人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們不怕強大的敵人，但他們害怕來自內(nèi)部的背叛。

    秦鋒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憤怒和追責(zé)的時候。

    “此事，必須立刻上報陛下！”他拿起筆，手卻在微微顫抖，這封戰(zhàn)報，是他從軍以來寫得最屈辱，也最沉重的一封。

    他不敢想象，當(dāng)遠在京城的皇帝陛下，看到這份戰(zhàn)報時，會是何等的雷霆之怒。

    這場戰(zhàn)爭，從這一刻起，局勢已經(jīng)完全變了。

    ……

    大夏，京城，紫禁城。

    御書房內(nèi)，陳平川正伏案疾書。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欞，在他年輕而英挺的臉龐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正在構(gòu)思一套全新的國家政體架構(gòu)，準備將吏、戶、禮、兵、刑、工六部進行更精細化的拆分與重組，效仿后世的內(nèi)閣與各部門制度，以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效運轉(zhuǎn)的國家機器。

    自登基以來，平北疆，定高麗，開海貿(mào)，興農(nóng)桑，一切都在朝著他預(yù)想的方向發(fā)展。

    前線捷報頻傳，秦鋒的大軍在倭國勢如破竹，眼看拿下倭島便在旦夕之間。

    想到這里，陳平川的心情就格外舒暢。

    等平定了倭國，大夏將徹底沒有外患，他就可以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內(nèi)政治理與科技發(fā)展上。一個強盛、文明、富饒的東方帝國，將在他的手中，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八百里加急！征倭前線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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