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絲都沒有?
柳寒月抹了把泛紅的眼角,扁著嘴蹲下身子,委屈巴巴的把那些黃瓜一根一根撿了起來,就像是在拼湊自己碎掉的心臟,每拿起一根黃瓜,上面冰冷的溫度都會讓她指尖止不住的顫抖。
就好像,她拿的不是黃瓜,而是某種冰冷又鋒利的石塊。
石塊?
她眼前一黑,整個身體忽然僵住,胸口猛地一滯,呼吸驟然變得急促。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
這,這不就是和當(dāng)初小寒拿著陣盤來找她的那次,一模一樣嗎……
猶如晴天霹靂直劈識海,在她腦中震起驚天轟鳴。
柳寒月瞬間失去了全部力氣,身體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她神色呆滯的垂著頭,看著地上的那根黃瓜,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仿佛要炸了一樣。
那天,她把那塊低階陣盤打碎之后,小寒是這樣,一塊一塊的,慢慢的把那碎了一地的陣盤碎片全部撿了起來。
她還記得小寒當(dāng)時的表情,那種呆滯,那種痛苦,那種難以置信和絕望,與她現(xiàn)在簡直一模一樣!
“原來,這就是小寒當(dāng)時的心情,這就是他所經(jīng)歷過的痛苦……”
柳寒月無力的垂著頭,右手卻非常用力的按著胸口,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心臟的痛苦減輕一些。
“二師妹!你怎么了???”
墨秋霜二人慌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卻被她用力掙開。
“是報復(fù)……”
“什么?”
她聲音太小,墨秋霜沒有聽清。
“是報復(fù)啊大師姐,這是小寒的報復(f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寒月垂著頭笑的低沉,聲音越來越大,但卻笑的撕心裂肺,笑的幾乎窒息。
啪嗒。
冰涼的淚珠落在黃瓜上摔的粉碎,可她卻毫無所覺一般抽著肩膀放聲大笑。
可笑著笑著,她聲音又低了下去,變得幾不可聞,變得哀泣,變得心碎。
最后,只剩下嗚嗚的抽咽聲和捂著臉不斷顫抖的肩膀。
原來,小寒一直都記得那些事……
他一直都記得她們是怎么對他的,怎么欺負(fù)他的,怎么虐待他的!
柳寒月臉色煞白,右手用力按著自己的胸口,就像是死死握住了自己的心臟,她非常用力,恨不得將自己的心臟就此抓爆。
這些事,她原本該忘掉的,永遠(yuǎn)也不會再想起來的。
可現(xiàn)在,那些記憶不斷從她腦海中沖出來,就像一片片燒紅透亮的滾燙烙鐵,死死的印在她的心上,讓她再也忘不掉,讓她心痛的幾乎要死。
心中真的好痛好痛,還有一抹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傷縈繞心頭,讓她心間又多出了一股酸澀。
那又酸又澀又悲又痛的味道頃刻間擴散全身,沖紅了她的眼眶,化作名為悔恨的淚水,連成一條晶瑩水線,啪嗒啪嗒不斷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心湖一片嬌嫩蓮葉在浪濤中搖搖欲墜,直到重新掉在地上的黃瓜被淚水洗去表面灰塵,柳寒月胸口的憋悶才終于緩解了一些,心頭的酸澀悲苦才終于能夠忍受。
她用力抱著胸口使勁向下彎腰,張大了嘴卻發(fā)不出一丁點聲音。
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讓她恨不得就此死去,但除此之外,她又在那極致的痛苦中感受到了一絲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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