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詩起身走過去,看著丹朱將食盒里的飯菜一樣樣拿出來。
飯菜很精致,聞著很有香氣。
但是柳詩詩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的眉宇間似乎總是帶著愁緒,“丹朱,你說,那些自詡才子的人,明明才華連我一個小女子都比不上,為何一個個卻能科考,而那些女子,明明有才華,卻只能困在閨閣中,等待著之后成親,相夫教子,依附著另外一個男人而活?”
丹朱微微嘆了口氣,拿起一旁掛著披風給自家姑娘披上。
“姑娘,您是又想起秦公子了嗎?”
“那就是個薄情郎,不值得您再惦記?!?
秦公子?
柳詩詩噗嗤一笑,眼底帶著譏諷,團扇輕輕拍了拍丹朱的頭,“丹朱啊,你還是不懂啊?!?
“我是不懂,但我只想姑娘您開開心心的?!?
柳詩詩沉默了。
柳詩詩確實沒有說謊。
什么秦公子,她早就不惦記了。
說起來,柳詩詩是打小家窮,親娘難產沒了,后娘進門,就說動親爹,把她賣到了百花樓。
可以說,打小她就是在百花樓里長大的。
而所謂的秦公子,是她的表哥,秦博文。
柳詩詩打小與表哥關系不錯。
被賣到百花樓后,秦博文也時常來看她,這一看就是十幾年。
后來兩人也互許了終生。
秦博文說,等她中了進士,就來為她贖身,娶她進門。
后來,秦博文確實中了進士,但是他卻沒有實現(xiàn)他的話。
秦博文不僅沒有為她贖身,還從此不再與她聯(lián)系,什么娶她進門,更是無稽之談,甚至秦博文還娶了另外一個高官的嫡次女當妻子。
百花樓的人,是知道柳詩詩和秦博文的事的,
說起來,百花樓的媽媽,其實對柳詩詩不錯。
雖然她一直都念叨著: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但她還是柳詩詩能脫離百花樓,能幸福的。
不過啊,終究還是被媽媽給說對了。
不過……
所有人都覺得柳詩詩會很傷心。
事實上,柳詩詩感覺其實還好。
因為她從來都不信秦博文的話,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秦博文身上。
她唯一憤憤不平的,是秦博文那樣的水平都能中進士?
那她如果能參加,豈不是能中狀元?
沒有人知道,其實柳詩詩過目不忘,飽讀詩書,也沒有人知道,其實柳詩詩的才華,見識,比秦博文要多厲害很多很多。
“何時,這世道才能給女子一個出路啊?!绷娫姄u著團扇感慨道。
若是能給這世間女子一個出路,哪怕要她柳詩詩身先士卒,粉身碎骨,也沒有關系。
“姑娘,您還是多想想一個月后的花朝節(jié),您該怎么辦吧,那時候,你就得……”
那些話,丹朱不愿意說,就是一雙眼睛泛紅看著柳詩詩。
“要是能遇到一個不錯的公子就好了。”
柳詩詩噗嗤一笑,瞬間恍若萬千梨花盛開般,“你啊,就不用為我操心了,屆時如何,命運自有安排,你家姑娘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柳詩詩確實不在意。
對于一身皮囊,她不是那么在乎。
無論那晚拍下她的是一個年邁的老頭,還是一個風流深情的少年郎,對于柳詩詩來說都一樣。
只不過是從一個身困之地,到另外一個罷了。
又有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