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王子衿發(fā)出一聲微弱的笑聲,是自嘲,也是頹然無力的絕望。
果然,蘇厭北不是那么好殺死的,她還會被蘇厭北反殺,可是她又怎么甘心被蘇厭北這個惡心的東西反殺?
王子衿咬著自己的嘴唇,強制讓自己清醒,任由火苗舔舐到她眼睫毛,眸中景象灰暗扭曲,卻有一個點更清晰的呈現(xiàn)給她。
就在胸膛的位置,和她身上那個大洞的位置差不多,她那個大洞五光十色,蘇厭北卻是黑綠色,且更濃烈。
像是蔓延在他全身游走,卻是從脈絡(luò)之中散發(fā),像是被他完美的操控著,那是他自己的力量。
王子衿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么,迅速操控自己身體那個五光十色的大洞,吸收那些奔騰的火焰。
果然,能吸收進去,就是,火焰太多了,她沒什么力氣了……
“子衿姐姐,你不想死,是舍不得誰呢?”蘇厭北蹲在王子衿面前,桃花眼含笑的望著她。
他還被透明的藤蔓捆縛著,但行動自如,托著下巴歪著腦袋,在王子衿的火焰中如履平地。
他拈起王子衿被燒掉的頭發(fā),在潔白的掌心中,襯得分明,又添了一抹詭異的艷麗,像被他吹開的一朵花。
“是為了陳燼嗎?”他看著王子衿,眸中含著一抹嘲笑,“你就這么喜歡他嗎?你只不過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而已,也這么狗改不了吃屎,就為一個殺死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男人,好可憐。”
王子衿昏昏沉沉的,有些聽不懂蘇厭北說的話,什么身體的一部分?什么殺死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子衿沒多想,一心想要自救,想要反殺蘇厭北,在蘇厭北靠身邊來的時候,抬手去朝他腦門蓋過去。
之前是額頭,可能效果不太好,還是手掌心更管用,一定能殺死他!
她用僅存的神智,鉚足了勁蓋過去,蘇厭北也沒阻攔她,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笑。
在王子衿掌心貼到他額頭的時候,他笑聲更濃,“子衿姐姐,你殺不了我,你怎么舍得殺我呢?我可是……你最杰出的作品呢!”
什……什么?
王子衿模模糊糊的腦中發(fā)了個問號,不懂蘇厭北的話,可掌心貼過去之后,那火熱的吸引力再成倍的吸入王子衿的體內(nèi)。
她本來就處于暈眩的邊緣,現(xiàn)在更是爆炸了一樣,疼痛四分五裂,沖擊著她體內(nèi)那似源源無窮的大洞。
五彩的光芒越來越強烈,可她痛得只能撕心裂肺的發(fā)出慘叫:“啊——”
“王子衿——”
誰在叫她?好熟悉……
但她還沒去想是誰,因為又一道重合的聲音響起,夾帶著一把火焰翻滾的長劍,刺穿了她空洞洞的心臟位置。
她茫然的低著頭,聽著那人冷厲的聲音,“花無邪,你身為神女,竟以一己之私,聯(lián)合極夜魔君,制造禍害蒼生的邪物!”
王子衿迷茫的望著那個拿著劍的人,低低的呢喃了一聲,“陳隊長……不,你不是陳隊長,我,我是誰?我不是花無邪,我,我是誰?”
“你是我的心臟啊?!边@時,她眼前漂浮出另一道潔白裙紗的身影,腳下是繁花似錦五顏六色的花瓣。
那白裙女就在花瓣上赤著足尖,輕輕一踢都蕩漾出五光十色的花浪,顯得她整個人都仙氣,神圣,令人膜拜。
就連她的聲音,都是令人膜拜的神圣,但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神圣。
“藏得這么好,我可差點就找不到你了,他竟然藏著你,呵呵……凡心就是浪蕩!污穢!”
王子衿望著那個背影,她聽不太懂這個背影說的這些話,但她記得這個背影,記得很深。
她做夢夢到過,還不止一次,次次都感同身受。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的開口:“你是……神女?”
那背影偏了偏頭,長長的青絲在花瓣起舞的風(fēng)里飄蕩,緩緩回眸,勾起嫩如花瓣的嘴唇,沖她溫柔的笑了笑。
“你見過我嗎?果然,是心有靈犀啊?!彼暾某尸F(xiàn)出她那張同樣神圣的面容,眉心還有一點朱砂花鈿。
和王子衿現(xiàn)在眉間的花鈿一模一樣,而且,還和王子衿的臉長得一模一樣!
王子衿瞬間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望著那神女的臉,“你,我,我們怎么長得……”
“長得一樣,是嗎?”神女撫摸著她的臉,芳香侵襲著她,語氣卻染上一絲鄙夷,“可你太污濁了,為什么不好好守住自己的清白呢?你像我嗎?你一點也不像我……”
她嫌棄的語氣,卻撫摸著王子衿的臉,舍不得拿開,說:“可我只有你了,只剩你了,你,就是我,你本就是我的心臟,你的身體,也就是我的身體?!?
她手指輕點在王子衿額頭上,說:“鳳凰涅槃,百鳥銜環(huán),凡心攜往,神女重臨,來,跟著我一起念?!?
王子衿就跟著了魔一樣,神女說什么,她就跟著做什么,于是呆滯的張開嘴,“鳳……”
她只說了一個字,突然就不說話了,因為她過了二十年順從聽命的生活,所以現(xiàn)在,很排斥別人的命令。
也因為她的排斥,讓她猛然之間拉回了沉入深淵的神智,一下子就從往下墜的噩夢里驚醒了過來。
“啊……”她大口的吸了口氣,睜開眼就看到跟她面對面的蘇厭北,滿臉期待又恭敬,還愛慕都溢出來了的蘇厭北。
王子衿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蘇厭北,蘇厭北總是口口聲聲的說喜歡她,如果是現(xiàn)在蘇厭北的神情,王子衿說不定還會有一點相信。
可蘇厭北看著她,卻并非是在看她,因為她一睜眼醒過來,蘇厭北表情就不對了。
那張漂亮的小白臉,陰沉得難看至極。
“怎么還是你?”他氣憤的想要掐王子衿的下巴,但又忌憚的看了眼她脖子的位置,改為輕輕摸了摸王子衿臉上的涔涔汗水。
“子衿姐姐做噩夢了嗎?嚇得一頭的汗?!彼Z氣和之前對她時一樣的,虛情假意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