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大,神色卻做得很堅定。沈徐氏的目光在朱高煦臉上拂過,她的美目露出了微妙的動容。
朱高煦想自己和沈徐氏的關系,應該勉強算是情人?但沈徐氏似乎不是個為情癡迷的人,就算有過肌膚之親,她的信任和權衡,仍然在來回動蕩變幻著。
“一個人值不值得信,要看他是怎么做的。沈夫人且想想,咱們相識以來,我的所作所為,哪里只是想魚肉掠奪你們?”朱高煦語氣沉穩(wěn)地說道。他一向比較擅長爭取到別人的信任,畢竟前世他的信用已經破產,做事難得多,借錢的時候卻還要想方設法地說服別人、再相信自己一次……而現(xiàn)在條件好得多,他根本沒被逼到違背承諾和信用的地步。
果然沈徐氏先是下意識地輕輕點頭,她的這個動作,告訴朱高煦她已經相信他了。片刻后,她又在嘴上說道:“殿下貴為親王,一諾千金,妾身哪敢質疑您呢?”
朱高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他接著便站了起來,抱拳道:“今日便不久留了,多謝夫人親自款待?!?
沈徐氏也起身回禮,“漢王殿下愿意到咱們梨園來,那是妾身的榮幸?!彼プ髁藗€萬福,“殿下最近忙于軍國大事,妾身不敢挽留,恭送殿下。只待殿下早日得勝歸來,妾身好在家中備些酒菜,為殿下道賀?!?
“好。”朱高煦答道。
上次他在越州平叛的表現(xiàn),已經讓很多人相信了他的能耐。這次沈徐氏也沒有再當面質疑,但看得出來,她還是有點擔憂。
……朱高煦一面調兵遣將,一面準備出發(fā)。大軍還未集結完畢,負責征募民壯、騾馬的人已經派出去了。以王府長史錢巽為轉運司正使,布政使司右參議、大理知府領副使,先行辦差。
這事兒已經知會了沐晟,沐晟十分識趣地沒有反對。他最近很是韜光養(yǎng)晦,幾乎沒有過分干涉云南地面上的任何軍政大事。
發(fā)生在大理府的那件大事,已經過去了近一年。沐府果然什么事都沒有,連不祥的風聲也未聽到。
跑到昆明城外的陳氏、帶著女兒沐蓁和小兒子,又回到了沐府。但那件事的恐懼,就像烏云的陰影一樣籠罩在沐府長達一年,幸好最后雷雨總算沒降下來。
沐晟把其中的關節(jié)反反復復想了很多次,他大致猜到了朝廷不動他的理由,也明白就算現(xiàn)在沒事、帳還是記著的,并不能從此高枕無憂!
所以沐晟開始深居簡出,十分低調。他每天吃飽了雞鴨魚肉之后,常對人說他身體不太好,需要靜養(yǎng)。
他很少去各官府衙門了,不過對云南地盤上的事一直都很關注。
當確定了漢王朱高煦真的要馬上對孟養(yǎng)司用兵之后,他先是很沉默,后來在老夫人和家眷面前,只說了一句話:“漢王這回用兵,要緊的不在勝負,而在快慢?!?
沐晟在云南那么多年,對云南地盤上的事,一眼就看得明白。
不過他還是有些困擾。有一天他在陳氏面前自自語說了一句,“為何漢王如此愛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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