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還真是那次去別院,她臉上掛著假笑,手上使勁掐斷粉筆,他第一次被女子厭煩。什么事都是第一次忘不了不是。
還有可能是蒸籠打開,漂亮的蛋糕。他長這么大,頭一回見,頭一回吃那樣的點心。出自媳婦的手。
更有可能是小模樣長的漂漂亮亮,真相掀開,字卻像蝦爬子。
“我知道了。”
宋茯苓指著陸畔像發(fā)現(xiàn)了秘密,一片了然:
“你給我做打蛋器之前就暗戳戳相中我了,是與不是?我說對了吧?
哈哈哈,你不知道,你那次用箭挑開給我?guī)矶啻髽啡ぁ?
過后,我都在心里想,這人是不是有毛?。俊?
給陸畔氣的,中止聊天。
將茯苓扛在肩上,茯苓還在惹火:“還有那次在河邊,你跑什么啊,陸珉瑞,你給我分析分析你當時跑的心理。跑幾步回頭等等,跑幾步等等,挺大個人,像小孩子一樣。”
茯苓大笑,當初她和陸畔真像鄉(xiāng)村版愛情。
陸畔對著茯苓屁股就是一巴掌。
往事不要再提。
能不能將他窘迫那幾幕全忘掉。
……
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我后天都愛你。
陸畔在被窩里摟著茯苓,眼里滿是幸福。
他倆剛結束自成親后最和諧的一次。
宋茯苓瞅瞅他,仰脖累了,用兩手緊緊摟住陸畔的勁腰,用小臉蹭蹭陸畔的胸部,夫君的身材可真好。
“冷不冷?”
“不冷??墒牵茵I了?!?
“那吃什么。”
“燒烤?”
“像你家那么烤肉?”
“恩。”
“走。”
至此后,陸畔和茯苓之間的默契已達到,甭管半夜幾時:“燒烤?”
“走?!?
甚至茯苓半夜只要看一眼陸畔,啥也沒說呢。
陸畔:“走。”
“不是,去錯地方了,陸珉瑞,不是吃,我要去廁所?!?
沒錯,在莊子里,連上廁所的默契也培養(yǎng)了起來。
終于達到陸畔想要的效果。
沒有伺候的丫鬟,這里又沒有電燈,一個人拎著蠟燭燈,即便有照亮也黑啊。害怕。
可見,陸畔的陰謀詭計得逞,心滿意足成了那個陪伴的丫鬟。
不過,陸畔又有了新的要求,“媳婦,你這樣就不對了,我能陪著你,你為什么不能陪我。”
宋茯苓堵住鼻子,在外面拎著油燈,“我能在外面陪你嘮嗑就不錯了。你說你個大男人還要人陪?!?
正如茯苓所說,那些頭銜真戴上王冠沒什么,她愛上的是陸畔這個人,愛上的是他們倆人的點點滴滴。
他們在楓葉如舟、萬山紅遍的景色下,緊緊相擁。
他們在溫泉里過潑水節(jié),也能如老夫老妻互相搓泥。
陸畔那樣的人,能好意思抱著茯苓說出:“我以后再想起波濤洶涌這個詞,只會想起你這部位。我算是完了。”
曾經冷峻少的人,在妻子面前隨便說話,說出來也不怕不好意思了。不和媳婦嘮黃磕和誰聊。
茯苓那樣的人,也終于爭氣,能像錢佩英所盼望的那樣,心細的對陸畔說出熱乎話。
那熱乎話,終是不用人跟在后面提醒,就會發(fā)自本心想到:
“夫君,你身上這些傷,現(xiàn)在年輕不算什么,以后到老了可能會遭罪。像我爹逃荒走的腿疼,他平日看起來像沒什么事吧?事實上,我娘每年冬日都會用各種偏方給他敷腿。你也要注意。我怕你這些傷口往后老了全找回來?!?
他們能笑鬧在一起。
茯苓有時候小子的性情不會鬧急眼。
用澆園子的水管子互相呲水,互相打鬧。
在床上,她胡說八道,也被陸畔用棉被捂住過,大笑著:“陸珉瑞,我看你是想換媳婦,你要捂死我?!?
當然了,畢竟是女子,女孩子明顯的矯情特點也有。
給莊子里送肉的管事來了,茯苓用秤豬的秤自己,豬才下去,她就上去。
還沒看清胖多少斤時,陸畔會將她一把抄起。
“你別鬧,我要看看?!?
“看吧。”陸畔橫抱茯苓,一起上秤。
“你以前多少斤。你以前是多少,現(xiàn)在還是多少,剩下的全是我的。”
氣的茯苓直蹬腿,哎呀,你討不討厭啊。
跪一地的管事和莊子里婆子。
各個被臊的臉通紅,不敢抬頭:這倆祖宗什么時候能回去???
回去也是換一撥接著膈應人。
從莊子回來,尤其是當知道四層樓的驚喜。
茯苓當時騎在陸畔的身上,讓陸畔背著,她高興的揮舞拳頭,耀武揚威、漫天喊話,用最大的音量:“我夫君最好,我夫君最棒!”
陸畔為這句話,背著茯苓在后園里跑了起來。
茯苓被一顛一顛的緊緊摟住陸畔的脖子不撒手,激動大勁哭出了聲。
“怎么了?!?
不用注意哭的美不美,無所謂陸畔會不會笑話她沒出息,再也沒了被看到沒眉毛時的顧慮和懊惱,哭出聲道:“嗚嗚嗚,我不告訴你?!?
不告訴你為什么哭,你管我呢。
而宋茯苓在接下來最大的變化就是:
“爹,聽陸珉瑞說,上朝,你站在大后面?!?
宋福生:“……”
是,你夫君厲害,他站在最前面,你爹我站在中間靠后,行了吧。
“哈哈哈?!?
氣的宋福生:“就這樣的,以后少回娘家?!?
“不回就不回,走,陸珉瑞,爹煩咱倆了,咱倆回家?!?
家,出其不意的,順其自然的,宋茯苓就認為她和陸畔在一起才是家了。
“娘,陸珉瑞說……”
“奶,陸珉瑞那天還說呢……”
宋茯苓和老夫人從別府做客回來,坐進車里,“祖母,咱倆去接我夫君下早朝???然后咱們仨中午下館子,昨日夫君還說,四季春有幾道菜不錯?!?
老夫人笑呵呵說:“再帶你祖父一個?!眲e差他一個,都是下早朝的,眼巴巴瞧著怪可憐。當然了,給你父親帶上也好。
宋茯苓對陸夫人道:“母親,我能不管賬嗎?夫君說,您管的好。”
陸畔:我什么時候說過那話。
被陸夫人用眼神詢問,立即點頭:恩,他說過。
陸夫人特意問了問:“可是,你不能總不管,我能陪你們一輩子嗎?”
“母親年輕,母親,您要陪我們一輩子。兒媳想讓您一直管賬,這樣就等于是一直管我們,被您護著,我們就不用長大了?!?
真能說甜話,再配著兒子也看過來的眼神,陸夫人覺得那就是兒子的意思,在小兩口離開后還喜哭了。
全家人都發(fā)現(xiàn)了,宋茯苓會情不自禁的一口一句陸畔說。
宋福生和錢佩英望著女兒被下衙的姑爺歡歡喜喜接走,女婿也是一見面就摸摸女兒頭,似是在問:你今天有沒有乖???
然后說一句:“爹娘,我們走了。”像來幼兒園接孩子似的。
他倆共同心想:我們的閨女,后反勁兒的正式進入戀愛階段。
可是,陸畔的身份擺在那里,終是會有委派的任務,終是要去駐地巡視,終是生活中要有短暫離別的場景。
外面天漆黑一片,陸畔小心掀開被子,正要下地,拿起放在床頭岳母給媳婦做的大熊,將大熊塞到媳婦懷里。
沒站起身,低頭一看,一只小手緊緊拽著他衣襟。
陸畔回身就摟住茯苓,好頓安慰地親媳婦,“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穿的漂漂亮亮,正好讓我手下那些將領看看煜親王妃的風采?!?
“才不要,我書院正是籌備的關鍵時候,一去一回至少半個多月,到時又要延期開業(yè)?!?
說的陸畔差些翻白眼,有書院就能舍得他,這沒良心的,就不該給她開。
然后宋茯苓不夫唱婦隨也就算了,她還磨人假哭:“陸珉瑞,你沒良心,我來著月事,在最需要人溫暖時,你走。你走,誰給我暖腳丫?!睂⑿∧_丫拿出來給陸畔看,挺熱乎的非要晾亮。
陸畔好話說盡:什么你聽話,什么,苓苓。什么“對,我這前程確實沒什么干頭,已升無可升,你最大,因為你想啊,你管我。”
咱家,你老大,他承認。
但是沒過幾天,當宋茯苓忽然出現(xiàn)在嘀嘀咕咕的順子和小全子面前時,聽說陸畔感冒了,“備車。”書院開業(yè)不算事。
“少夫人,少爺不讓告訴您?!?
“我說了,備車?!?
說話不好使?。?
再敢多一句嘴,給你們配兩個丑媳婦。
茯苓到駐地那日,陸畔正在將領們面前時而攥拳咳嗽,時而擰眉訓話,罰這些人不打仗了,就懈怠不嚴抓訓練的將領。
那天,天空飄下初雪。
雪一片一片一片,洋洋灑灑飄落。
有人拍拍陸畔的左肩膀。
陸畔緊鎖兩眉,回頭怒視,誰敢如此放肆,“……”
幾十位將領們眼睜睜的看到,煜親王一把抱住穿的像假小子似的王妃。
他們:“……”
就當眾?。慨敱娺@樣好嘛,王爺。
大帳里。
陸畔已經著急的搶下順子手里的爐鉤子,親自將火捅旺些。
順子急忙就撤了,還讓營帳外的護衛(wèi)四散開,王妃一到,只可遠觀,不能近聽。
陸畔一會兒捅爐子,一會兒倒熱茶,一會兒問餓不餓,掀開簾子喊,備膳。
一會兒又嘴不停指著茯苓道:“你就穿這點兒來?今兒最冷,你來干什么?!?
宋茯苓主動湊上前,一把抱住陸畔的腰,仰頭嘻嘻笑:“陸珉瑞,你今兒咋不親我呢?”
以前,可是一見到面就親。
陸畔心里一下子什么著急都沒有了。
他很想茯苓,從還沒有離開家門,從給茯苓后背離開內室就開始想,留她一人,有沒有淘氣?沒有他仗腰,在府里在外做客有沒有受慢待,晚上會不會像他一樣輾轉難眠。
望著懷里的小臉,“我這兩日有些風寒,不能親,別過了病氣?!?
宋茯苓小靴子踩著陸畔的腳就爬了上去,主動親,還邊親邊說:“我這身板跟小牛犢似的,從不流鼻涕得風寒,我就不信了,親親就能過病氣?”
這給陸畔勾的,就柳下惠也受不了這個。再沒出過營帳。
于是,第二日,宋茯苓圍著被子,“啊啊,啊欠!”鼻涕眼淚往下流。
只看,陸畔一手藥湯、一手姜湯進來,一臉愁容,姑奶奶,你說你湊什么熱鬧。我病了還要伺候你。
可這一趟探班,也不能說只收獲了風寒。
一個半月后,老夫人過壽,和馬老太正說笑著,宋福生和錢佩英也正坐在男桌女桌喝酒與人說話時。
宋茯苓才起了個頭,“祝祖母……嘔!”
完了,宴席徹底亂套了。
陸畔聞訊趕來,臉都變色了。
就昨兒,他還做一夢,夢見茯苓消失不見了。
類似的夢,茯苓也做過。
不過,區(qū)別在于倆人驚醒后的反應。
陸畔是緊緊抱著媳婦緩了好一會兒。
茯苓是醒了就推醒睡的好好的陸畔,張嘴就埋怨:“你怎那么笨,你怎么能找不著我呢?!?
搞得陸畔當時都懵了,他怎么睡個覺還犯了錯。
這不嘛,陸畔站在內室外,焦慮的直轉手上的扳指。
太醫(yī)一出來,他就問:“王妃怎么了,本王命你說實話?!?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有喜了,是喜脈?!?
外面賓客立馬開始道喜,雙喜臨門,老夫人過壽,孫媳有孕。
陸畔:“……”
但煜親王依舊非常焦慮,因為算算日子是什么時候有的,媳婦那陣喝過風寒藥。
宋福生不得不出面,單獨和女婿談話:“你瞅瞅,你那牙都腫起來了,珉瑞,你這樣下去不行,已然的事兒,心眼怎那么窄呢。而且太醫(yī)不是說過,你那風寒藥的藥方,沒那么霸道。”
心腸挺硬的老丈人,開始心疼姑爺了,就可見茯苓懷孕被伺候的好好的,可是女婿卻沒輕了折磨自己。
這還沒生呢,生那天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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