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去。”有和翟家走動極近的,也義憤填膺喊道。
還有翟婆子的那位叔伯哥哥家。
他家的當(dāng)家人,可以說是死的是最窩火最冤枉的。
那家老婆子昏死至今還沒有醒,無法接受當(dāng)家的竟被狼活活咬死,又被一口叼跑,給他們連塊骨頭都沒剩的事實(shí)。
而跟出去幫忙的兒子,眼下也被任里正家里的牛車,拉到童謠鎮(zhèn)的醫(yī)館了,半邊臉被咬掉,能不能活是個未知數(shù)。
這家人也是一大家子,也是從事發(fā)后就無法接受,感覺天塌了一般。
去幫忙,卻被咬死叼跑了。
想和翟家拼命,想拆了翟家的房子,可翟家一死就是三口,就在心里這口氣進(jìn)不去出不來,悲傷氣憤到無法抑制時,聽說是河對岸那伙人引來的狼,這口氣終于知道要沖誰發(fā)泄了。
他們也舉著鋤頭,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再加上這兩家的姻親幫忙,村里其他人聽完也怕這種遭遇下回落在自家身上,都紛紛拿著家伙什要去討公道。
也有的是那種,純被任子玖煽動的,壓根是啥也沒想,像是湊熱鬧似的,腦一熱就拎家伙什,要跟著大伙一起去找河對岸的那伙人。
一個個都直嚷嚷著,一命抵一命,甭管那伙人眼下到底是什么情況,也必須得再交出四條命。
族長任尤金,拄著拐杖,壓都壓不住。
他扯脖子喊,都給我站住,但是在一堆人的吵嚷聲中,根本就沒人聽他的。
可族長是真怕,怕今兒真會又多出幾條人命,還是人為的那種。
也是他使喚的人,趕緊去童謠鎮(zhèn)告知一聲衙役的。
因?yàn)橹竿簧先卫镎?。任里正家里大門緊閉裝死,壓根就沒出來過,振振有詞,說病的起不來身。
“能不能聽我說一句?我還是不是你們的族長!”任尤金用拐杖,攔著幾百口子舉著鋤頭菜刀的村民。
和宋富貴關(guān)系挺好的四嫂子,也小聲在河邊說公道話,“那頭還不道是個啥樣,他們住山邊,沒人去問問也就算了,一個村里住著,誰樂意讓狼進(jìn)村吶?”
被他爺們瞪眼睛,給硬瞪回家去了。
瞅那樣,四嫂子要是再敢多說,就得挨揍。
四嫂子他男人也是沒辦法。
這種情況下,你總得讓那幾戶死了人的人家出氣吧。
他娘們站出來說這話,太得罪人。雖然他心里挺贊同的。
說白了,這不就是欺負(fù)人嗎?
大白胖娘們是沒過腦子就嚷道:
“備不住河對岸死的更多,依我說,讓族長爺領(lǐng)幾個人先去瞅瞅。
媽呀,反正我是不敢去,別看那頭煙筒冒煙了,我怕是一地死尸。
再說你們跟他們使啥勁?給人拿鋤頭刨死就得蹲大獄,還刨死四個給你們抵命。
依我看,你們別刨死他們了,你們就應(yīng)該攆狼去,不是四頭狼給咬死的嗎?咬?”
啪的一個大嘴巴子,大白胖娘們的婆婆,掄圓了胳膊連打帶罵道:“給我滾家去!”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話像是捅了馬蜂窩。
翟婆子帶著十幾個女人,哭嚎著拍著大腿跳罵著:
“就該他們死!
他們必須給我老頭子我兒抵命!
他們要是不放狼進(jìn)村。
那些狼要是在他們那頭吃飽了,就不會進(jìn)村禍害。
他們二百多口人,不夠那些狼吃嘛!”
不夠那些狼吃嗎?
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就在這時突然前蹄朝天,被韁繩勒住長長的嘶鳴了一聲,陸畔坐在馬上,怒視著這群舉著火把舉著菜刀的人。
順子也被氣的一把扯掉口罩,急忙翻身下馬,上前勸說道:“少爺,看來那伙人是住在橋?qū)γ?。您先過橋,這里有我,也有齊捕頭,齊捕頭眼看就到。您別和這一群刁民動氣。”
陸畔這才喉嚨動了動,強(qiáng)壓下起伏的情緒,呵了聲:“駕?!?
棗紅色的大駿上了橋,馳騁在茫茫的白雪中。
上了橋后的陸畔,情緒更是復(fù)雜難。
因?yàn)樗l(fā)現(xiàn),這座橋上,根本沒有狼群的足跡,沒有從那面咬過人再跑到村里會留下的血跡,附近的河面也沒有。
這說明,或許是兩伙狼群同時下山,一伙狼群從其他路線進(jìn)了村,一伙狼群……
這說明,齊捕頭齊鳴所掌握的四死七傷,只是上報的村里人傷亡情況。
而山邊的那伙人,即使此時已經(jīng)死了不少,也并沒有人給他們上報。
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沫子,突然越下越大,大到能迷了人的眼。
宋阿爺佝僂著身體,聽到吱呀吱呀地踩雪聲,扭頭看了過去。
看到一馬一人時,老爺子急忙用手揉了揉眼。
忙活一宿,所以,是出了幻覺吧?要不然怎么會看到小將軍呢。
恩,是小將軍的模樣,沒穿盔甲也認(rèn)得,因?yàn)槭撬麄冞@伙人的恩人。
身穿黑色狐裘的陸畔,站在這片破房子前,同樣的,也在回望正在打掃血跡的宋阿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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