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打把白柳送到了大樓入口,他蹙眉:“確定不要我和你一起上去嗎?”
“不用?!卑琢届o地說,“我要去見的這個人,應該不希望你在場?!?
唐二打一頓:“有事直接進游戲,我在游戲里等你?!?
白柳點點頭,他轉身,踏上滿是灰塵的爛尾樓第一層樓,向上走了上去。
蘇恙神情緊繃地看著白柳走進了爛尾樓,他不贊同地看向唐二打:“你應該攔著他的,真的不安全?!?
唐二打呼出一口氣,他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煙點上,半瞇著幽藍色的眼睛:“他做的事情,就沒一件是安全的?!?
“但你是他名義上的監(jiān)護人。”蘇恙強調(diào),“那你就更不應該這樣放任他。”δ.Ъiqiku.nēt
唐二打微妙地移開了眼神:“……他應該有他做事的理由,出了什么事情再說?!?
蘇恙又是無奈又是哭笑不得:“你也太慣他了!你一向堅守的原則呢唐隊!”
“蘇隊!”有個隊員飛跑過來,“陽光樓盤的業(yè)主過來問我們有沒有看到他們的業(yè)主群群主,袁光,說他早上的時候是往我們這邊過來的。”
“我們查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他果然來了,但人沒有出去,現(xiàn)在到處都找不到。”
這隊員神色凝重:“現(xiàn)在我們懷疑人很有可能在準備爆破的那五棟樓里。”
蘇恙臉色一凌,唐二打立馬撥通了白柳的電話:“白柳,你在樓里有看見——”
“——袁光是嗎?”白柳舉著電話,平靜地看向垂著頭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般的袁光,“看到了?!?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白柳掛掉了電話,他淡淡地看向?qū)γ妫骸拔乙呀?jīng)到了,不出來見我嗎,白六。”
一陣輕笑聲從袁光的懷里傳了出來。
“我可是遵守和你的約定,如果不是你主動找我,我不會來見你?!?
對面低著頭的袁光緩緩地抬起了頭,他昏迷地閉著眼,懷里抱著一幅自畫像。
自畫像里的人赫然是雙腿交疊地坐在椅子上,撐著下頜饒有趣味地望著白柳的白六,自畫像里的白六帶著黑色皮質(zhì)手套的手上牽著幾根傀儡線,從畫框的邊緣延伸出來,綁在袁光的四肢關節(jié)上。
畫里的白六笑瞇瞇地望著白柳:“雖然知道你一定會主動來找我,但這么快就找到我,還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怎么知道是我?或者說,你是怎么知道我會利用袁光登陸現(xiàn)實來接觸你?”
白柳平靜的目光從白六手上的傀儡線一掃而過:“你在上一次比賽賽末點的時候用傀儡線操控了袁光,離開游戲傀儡線是不會消失的,這代表著你已經(jīng)完全操控了袁光?!惫P趣庫
“再加上他的靈魂紙幣在你手里,只需要讓他的精神值清零,你就能輕而易舉地利用他登陸現(xiàn)實。”
“哇哦?!卑琢菩Ψ切?,“輕而易舉地清零精神值?我相信你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我不能隨便干預現(xiàn)實的世界線,為什么會覺得我能輕而易舉地清零一個人的精神值呢?”
白柳抬眸,語氣淺淡:“你不是已經(jīng)把標準答案擺在我面前了嗎?”
白六笑著問:“什么答案?”
白柳說:“夢?!?
“你能操縱人的夢境,所以那個開發(fā)商的兒子會夢到那個夢。”
“這樣說不準確。”白六半闔著眼,“我只能操縱信仰我的信徒的夢境。”
白柳的目光從袁光的臉上一掃而過:“袁光不信仰你。”
“但他信仰你?!卑琢樕系男σ饧由?,“他這樣的普通人在夢境中是很難分清來找他的人,到底是我,還是你?!?
白柳一靜。
“這種被人無孔不入地威脅的感覺并不好受吧?”白六眼含笑意,語氣輕柔,“你現(xiàn)在殺了袁光,就沒有這么多事了?!?
“不是袁光也會是別人?!卑琢钠綒夂?,“你想找到我,你總會有辦法的?!?
白六手指蜷曲上移,抵著臉垂眸輕笑一聲:“這倒是?!?
白柳語氣平和:“找我有什么事?你又要玩什么游戲了嗎?”
“不?!卑琢崎_眼皮,他很輕地笑起來,“只是剛剛經(jīng)歷了很冗長無趣的夢境?!?
“醒來之后覺得有點孤獨,想來看一眼你而已?!?
白柳對這種仿佛調(diào)戲他一般的話不為所動,抬眼看了一眼外面正在搖晃震動的大樓,語氣平平地反問:“在這種即將爆破的背景里?”
畫像里的白六抬手收回自己操縱袁光的傀儡線。
纏繞住袁光的傀儡線松開,袁光從椅子上滑落下去,他捧著的那幅畫里的白六帶著笑意慢慢變成一幅不動的彩色油畫,微笑著說:
“越是毀滅可怖的背景,我們之間的游戲就越有趣,不是嗎?”.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