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孩子一旦滿了十四歲,這份憐憫心瞬間消失,它便任由這些被自己守護(hù)大的孩子飽受和他們父母一樣的痛苦。
蘇爾站起身:“歸正傳,還是回到最初的問題——圣嬰如何識別小孩?!?
依珠最先回答了他的問題:“判斷一個人是誰,最直接的方法是通過外貌和聲音,進(jìn)一步熟悉后或許能從習(xí)慣,性格,眼神等細(xì)節(jié)中辨別?!?
這其中任何一個因素套在圣嬰身上都顯得勉強(qiáng)。
埋在地底看不見,單靠聲音萬一新生兒是個啞巴呢?
“落了一種。”
依珠抬起頭,正好看見蘇爾往前走了一點(diǎn),緩緩說出兩個字:“氣味?!?
停步后再度開口:“就像狗一樣。狗的嗅覺超越人類何止千倍,甚至有不少科學(xué)家提出狗能聞出絕癥,為此專門培養(yǎng)嗅癌犬?!?
依珠嘶了一聲:“不過狗能聞出年齡么?”
蘇爾:“我們探討的是圣嬰。”
“……”依珠笑容微僵,對方拿狗當(dāng)例子,她下意識就把圣嬰代入成狗的角色,迅速岔開話題順著他的思路往下分析:“假設(shè)圣嬰有這種能力,一定比狗厲害,只不過我們站在它的老巢外面討論,是不是不大好?”
蘇爾擺手:“剛生下來就死了,只有本能沒有智慧?!?
但凡有點(diǎn)智慧,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被鎮(zhèn)壓在村口。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空氣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聲音,性格哪怕字跡都能模仿,但氣味這種東西,根本沒有樣本,如何模仿?
孩子長年累月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氣味都沒有讓圣嬰混淆,即使他們?nèi)ネ导路谏砩瞎烙嬕彩菬o用功。
玩家習(xí)慣快走到死胡同時立即折返,這是一種條件反射,也是優(yōu)勢。
畢竟所謂的氣味只是一種假設(shè),沒必要硬鉆這個牛角尖。
看出這個提議要被pass,蘇爾看向紀(jì)珩,無奈聳了聳肩。
紀(jì)珩仿佛料到會如此,輕聲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只是沒有被激發(fā)罷了。”
“所以……”
“所以要給足動力。”紀(jì)珩沖他笑了下后望著其他人:“誰能想出法子,我來做實驗品,把下面的東西挖出來?!?
空氣再度沉默,只不過這一次的狀態(tài)和之前完全不同,每個人絞盡腦汁,仿佛打了雞血一樣。
蘇爾試探說:“想不出就算了,換條路走?!惫P趣庫
“一定有辦法!”李子倉咬著指頭,大有一條路走到黑的樣子。
“……”
依珠:“圣嬰會下意識保護(hù)小孩,我們可以拿小孩做籌碼?!?
一道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依珠無所謂道:“反正放火殺人下毒,他們壞事也沒少做,這么說你們的良心會不會好受一些?”
都曾生活在扭曲的世界觀里,大家也不好過多進(jìn)行譴責(zé)。
反倒是李子倉提出一個不錯的想法:“改不了我們的氣味,但可以試著改變那幾個小孩的。”
蘇爾眼神微亮:“可行性很高。”
這時萬億拿出一瓶藥劑:“吞服可以讓人散發(fā)出腐肉的氣味。”
李子倉一臉嫌惡。
萬億:“對付低等小鬼很有用,他們會避開這種味道。”
說白了就是個雞肋道具,一般小鬼自己就能對付,強(qiáng)大一點(diǎn)的厲鬼才不管是不是腐肉。
依珠靠譜很多,拿出一瓶香水:“人類聞不到的香味,能持續(xù)很久?!?
萬億皺眉:“有這種道具?”
非他疑心病重,道具或多或少能起一點(diǎn)用處,依珠這個聽上去完全無用。
依珠手中多出一只甲殼蟲:“配套使用的追蹤定位道具?!?
可以看出她還挺心疼的,一旦噴霧用完,這甲殼蟲就廢了。
“好東西?。 崩钭觽}湊上來:“事先用了,哪怕隊伍里有人被鬼調(diào)換,第一時間能知道?!?
依珠點(diǎn)頭:“不僅如此,我曾經(jīng)遇到雙胞胎鬼作案的副本,就是靠它辨別兄弟倆的身份?!?
短短幾分鐘的功夫,便實現(xiàn)柳暗花明,蘇爾不禁感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心中倒沒因此產(chǎn)生隔閡,人之常情,總得留點(diǎn)活命的底牌。他就是最好的例子,真要到了絕境,還可以和紀(jì)珩使用‘煤臉見人’,用好了能在神收割性命的剎那獨(dú)善其身。
為了防止有遺漏,依珠挨家挨戶轉(zhuǎn)了一圈,給熟睡的小孩都噴了幾下。
這個時間段,村民忍受饑渴的痛苦,加之夜不閉戶,大大方便了他們的行動。確保每個孩子身上都沾染了這種味道,依珠又開始對著玩家噴。
她還算厚道,給紀(jì)珩和蘇爾多噴了兩下,直到瓶子見底。
紀(jì)珩同樣守諾,在其余人退得很遠(yuǎn)時,開始挖地下面的東西。
蘇爾跟他一起,塞過去一個小煤球。
紀(jì)珩挑眉。
蘇爾低聲道:“如果推測失誤,你用煤球,我用會哭的孩子?!?
這樣可以節(jié)省下一個煤臉見人,足夠他們最后關(guān)頭保命。
順手把鏡子拿出來,觀察上面的紅心。
此刻那顆紅色的愛心十分古怪,一會兒瘋狂跳動,一會兒重歸寂靜,就跟變化莫測的天氣一般。
地底七尺處。
圣嬰感到十分困惑,它庇護(hù)的孩子適才一個氣味突然消失了,被其他的味道覆蓋。然后所有孩子的氣味都在消失,不久后,它又聞到了好幾個一模一樣的味道。
正如蘇爾預(yù)料,因為一出生就死了,圣嬰沒有接受過教育,無法思考復(fù)雜的事情。
腦子都快想破了時,它被人從陰暗潮濕的泥土地里挖了出來。
圣嬰絲毫不覺得奇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挖自己出來,而那些人都很好吃。正準(zhǔn)備大快朵頤,突然在面前人身上聞到了先前覆蓋幼童氣味的奇妙味道。
圣嬰睜開一只血紅的眼睛。
很高,很大。
這人到底是不是被覆蓋氣味的孩子之一?
可他為什么長得這么高大?
蘇爾故意咿咿呀呀幾聲。
良久,圣嬰給出判斷……原來是個巨嬰。.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