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猶豫了片刻,才回答說:“十四歲之前,不會有這樣的困擾?!?
“原因?!?
小孩不知為何挺怕他的,咽了下口水說:“據(jù)說是有圣嬰保佑?!?
這句話讓不少人眼前微亮。
天無絕人之路,圣嬰明顯是至關重要的信息。
紀珩繼續(xù)詢問圣嬰的來歷。
小孩:“我只聽村長提起過一次,圣嬰是一位罪孽深重的先祖誕下,神本來是要毀滅這片土地。圣嬰每夜泣血啼哭,神心軟了,才以獻祭神使作為替代?!?
知道的幾乎都說了,小孩小心翼翼問:“我能走了么?”
紀珩沒有表示,小孩把希望寄予其他人,最終蘇爾點了下頭。
在他跑出門前,蘇爾格外平靜道:“村長要是知道你說了這么多,會生氣的?!?
小孩猛地轉過頭。
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蘇爾溫和保證:“我不會告訴他這些?!?
小孩眼珠轉了轉,跑走了。
依珠舔了下唇瓣:“故事對上了,圣嬰就是水井壁畫上的孩子。”頓了頓曬笑道:“不過神心軟這種說法分明是在鬼扯。”
在這點上所有人看法一致。
夜夜泣血啼哭,毫無疑問孩子是死了。
紀珩:“嬰兒含怨而亡,化為的厲鬼往往破壞力極強。”
關于小孩子的恐怖,蘇爾早在新手場便領教過。
“與其說是神心軟,不如說是一種妥協(xié)?!彼蛄嗣虼剑骸罢业绞耄蛟S能幫助我們從神手中逃脫?!?
說完抬起頭問:“你們昨晚有沒有聽到哭聲?”
前半夜在村子里游蕩活動,并未聽聞啜泣聲,后半夜倒是休息了一小會兒,但沒幾個睡得安穩(wěn)的,如果有人啼哭,肯定是能聽見。
眾人均是搖頭。
萬億想了想:“圣嬰能護著小孩,不會在深山老林里。”
這個判斷多少讓人松了口氣,白天外面溫度是正常的,不過出去少不得要和村民發(fā)生沖突。
萬億:“要盡快確定搜索范圍。”
沉默中,蘇爾不緊不慢分析:“地底,村民家,四處游蕩……我傾向第一個?!?
他才剛開口的時候,紀珩便一不發(fā)走到外面,回來時手中握著不少黑色的種子。
看出他在打的主意,大家默默找鐵鍬水桶等物,開始新一輪的聚眾活動。
自門口三尺開始,依次挖坑。
村長派了個女人故意在附近游走,留意周圍的動靜,這會兒見有人挖地,女人連忙去通風報信。
很快村長便帶著幾位村民過來,望見這一幕眼皮猛跳。
蘇爾假模假樣抹了下額頭的汗,似笑非笑說:“我們恨不得立刻涅槃重生,侍奉神明左右,不過臨走前想為這個村子做點事?!?
村長只想搶過鐵鍬,把這些不省心的神使埋進去,可惜他一前進,這些人便后退。
最終只能假笑著問:“挖坑是為了……”
“種鮮花?!碧K爾一臉神往:“我要讓芬芳灑遍這片土地?!?
“……”
無論村長怎么勸說,蘇爾打定主意要種花。他主要是賣弄嘴皮子,其他人可是實打實地趁蘇爾交流的功夫,認真挖坑。
村長阻止道:“小事而已,不敢麻煩神使,我這就叫人來幫忙。”
他的號召力很強,不多時十幾名壯碩的男子帶著鐵鍬走來,蘇爾隔著一段距離把種子拋給村長,示意依次分發(fā)。
體格健壯的村民開始刨坑,依珠嬌滴滴來了一句:“那我們?nèi)ノ鬟叿N,這樣快點?!?
村長:“不用。那邊很快就有人去?!?
趕在聽到更氣人的話之前,村長沖著通風報信的女人沒好氣道:“去取些新鮮的瓜果,慰勞神使?!?
李子倉對吃的有執(zhí)念,要了個筐子背著水果走。一行人如同巡查項目組,啃著西瓜看人挖坑。
“太淺了!坑要一米深?!?
正在挖坑的男人皮笑肉不笑:“花種子不宜埋得太深?!?
李子倉瞬間變臉,吐出幾個西瓜子接好,似乎一會兒還準備種西瓜。
“必須要一米,這是神界的規(guī)矩?!?
“……”
“晚一點我們要隨機抽查,發(fā)現(xiàn)一個不合格的,我們就……”李子倉卡殼了。
蘇爾接過話茬:“就自盡?!?
一路慢悠悠地晃著,表面上看著玩家占盡上風,實際如履薄冰。
眾人心底跟明鏡似的,他們?nèi)缃裰皇羌埨匣?,就算村民真沖上來,也不可能真自殺。好在不觸碰底線的情況下,村民不敢輕易拿所有神使的性命開玩笑。
紀珩:“仔細留意下這些村民挖坑都避開了哪里?!?
三個瓜都啃完了,總結下來除了水井和宅院,這些村民指哪挖哪。
萬億皺眉:“昨晚幾口井全探過了,沒什么發(fā)現(xiàn)?!?
紀珩停步側過身,忽然看向村口那只熟睡的黑狗。
萬億也發(fā)現(xiàn)不對,這只狗一天到晚都被拴在村門口,也沒人帶著遛一遛。
村民注意到有人在觀察村口,手臂上的肌肉繃緊。
紀珩目不斜視地望向遠處,不再刻意壓著聲音:“山林里的空氣應該不錯?!?
村民吐出一口濁氣,在他們出村前說:“后天是村子的大日子,按照習俗提前兩天要封村?!?
紀珩邁步朝村口走去,村民都準備要叫人來時,卻見他轉過身:“算了,快正午太熱?!?
親眼目睹他們回去,村民不放心,叫來幾個人守住村口。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玩家很明白。
既然確定黑狗身下的土地有古怪,白天人來人往,想要深入研究只能等晚上。
另一邊,村長實在放心不下這群人,尤其是在聽說他們想出村后,一直沒撤回盯梢的人,每隔一小時要求匯報一次情況。
“全部在屋子里避暑吃瓜?!?
“午睡?!?
“醒來了,在吃西紅柿。”
“禱告,有一個瘋瘋癲癲喊著要**面見神?!?
“繼續(xù)吃瓜,禱告,鬧自殺。”
“鬧完開始煮面吃,吃完睡了?!?
……
千篇一律的內(nèi)容,到最后村長實在聽不下去,打斷道:“別說了?!?
豬都沒他們吃得多!
他深吸一口氣:“有沒有落單的?”
匯報的人搖頭。
村長皺眉:“去茅廁……”
“也是一同去?!眳R報的人同樣十分無語:“他們還在院子里拜把子,說是農(nóng)家樂六結義?!?
“……”
院子里。
李子倉在樹上摘果子,跳下來說:“門外面好像沒人了?!?
萬億望著愜意靠在躺椅上,像是開展養(yǎng)老生活一般的蘇爾,搖了搖頭。換位思考倘若他是村長,恐怕會被氣得不輕。
蘇爾此刻正在翻來覆去研究小鏡子。
三次生死劫,一次是沙漠求生,一次來自于神明,剩下的一次會是什么?
伸手輕輕戳了下桃心:“當時我們是被強行吸入鏡子里的世界,不知能不能用它取得和外界的聯(lián)系?!?
蘇爾的求知欲總表現(xiàn)一些特殊的方面,敲了敲鏡子,除了冷淡的回音,什么也沒有。
“主持人?”試著叫了聲。
“游戲?”
不管換什么主語,都是一場空。
蘇爾打了個呵欠,欲要收起鏡子睡一覺靜候夜晚的來臨,一張放大的俊臉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里面。
手一抖,鏡子摔下地。
“我去!”離他最近的是李子倉,瞥到這一幕嚇了一跳,原來真能視頻通話。
最初的詫異散去,蘇爾很快恢復鎮(zhèn)定。想來也不足為奇,畢竟入沙漠前,還能隔著鏡子去看酒店里的一切。
李子倉幫他撿起鏡子,青蓮智者的視角跟著轉換,發(fā)現(xiàn)玩家人數(shù)沒怎么減少時,神情也依舊寧靜。直至最后瞧見蘇爾,面色終于出現(xiàn)細微的變化:“……胖了?!?
作為高端的智能人,一雙眼睛遠超肉眼的極限。他自信不可能判斷錯誤,對方確實圓潤了點。
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才是玩家進入鏡子世界的第二天。
蘇爾慢悠悠揉著肚子消食:“村民把我們照顧的很好,我一天吃六頓?!?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