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nèi)侍立盯梢的東宮侍衛(wèi)們,立刻無聲地退了出去,并將殿門再次合攏。
“二弟,”太子開口,聲音溫和,帶著慣常的親切,“不愧是你,到了這般境地,還能如此氣定神閑地品茶。”
他的目光掃過蕭賀夜手中那杯未曾動過的茶,笑意深了些許。
蕭賀夜這才緩緩抬眼,目光如古井寒潭,直直對上太子的視線,沒有絲毫波瀾。
“皇兄謬贊?!彼曇舻统粒粠榫w,“既是侍疾,臣弟入宮多日,卻連父皇的面都未曾見到,不知皇兄何時才打算讓臣弟盡一盡人子孝心?還是說......皇兄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打算?”
太子臉上的笑容旋即化開,他撩袍在蕭賀夜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
“二弟這話可就傷為兄的心了。”他輕吹茶沫,動作優(yōu)雅,“父皇病體沉疴,御醫(yī)再三叮囑需絕對靜養(yǎng),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莫非二弟覺得,為兄會假傳圣意,阻撓你盡孝不成?”
“臣弟不敢?!笔捹R夜揚眉,“只是心中疑慮,不吐不快!畢竟,父皇龍體關乎國本,多日不朝,讓朝臣多番猜忌,數(shù)名大臣請求面圣,皇兄不允,更將我等皇子隔絕在外,難免惹人非議。”
“眾臣關心則亂,過于固執(zhí)了,倒是二弟你,別著急,孤會讓你見到父皇的,不過不是現(xiàn)在。”
說罷,太子拿著茶盞,卻不喝,而是忽然有些感慨。
“說起來,你我兄弟,似乎許久未曾像這般安靜地對坐閑聊了,還記得小時候,在上書房,周太傅總夸你,說你‘天資穎慧,沉穩(wěn)有度,小小年紀已具君子威儀’?!?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蕭賀夜,語氣帶著一絲難以喻的復雜:“那時為兄聽著,心中可是羨慕得緊。”
蕭賀夜神色不變,淡淡道:“皇兄記錯了,周太傅同樣常贊你‘仁厚端方,有儲君之風’?!?
“況且,父皇在我面前,更多是訓斥我性情冷硬,不懂變通,每每皆以皇兄為榜樣,令我效仿?!?
“是么?”太子挑眉,似笑非笑,“可為何我覺得,父皇看你的眼神,總帶著幾分不一樣的期許?”
“就像當初你平定南疆之亂,回來以后竟能繼續(xù)領兵,十五萬大軍,父皇說給就給了你,允許你組建自己的破虜軍,這份信任,可是我們其他兄弟求都求不來的?!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