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軍眼尖,一眼就認出來人,心中一喜,立刻調整表情,迎了上去,熱情地打招呼:“吳叔!您怎么來了?”
他給吳老頭使了個眼色,目光快速掃了一下身后被攔住的應教授和李明。
吳老頭那是多精明的一個人,瞅見王新軍在這,再看看旁邊一臉焦急的應教授和那個夾著公文包、面帶風塵之色的陌生年輕人,瞬間就明白了七八分,肯定是有緊急情況,需要面見聶老!
他昨天也曾想找聶老打聽情況,可聶老身體不好,沒有去開會。
吳老頭當下心領神會,臉上不動聲色,對王新軍點了點頭。
順勢把王新軍和應教授拉到一邊,假裝寒暄,實際上快速低聲交流了幾句。
片刻后,等再走回門口時,吳老頭身后就多了一個“尾巴”。
警衛(wèi)員看著去而復返的吳大夫,尤其是多出來的李明,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警惕地問:
“這???這位同志不是剛才……?”
他明顯認出了李明就是剛才被攔下的人之一。
吳老頭卻一臉坦然,甚至語氣篤定地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哦,他?。窟@是我的助手小張!剛才可能站得遠,你看岔了。我們得趕緊進去給首長檢查了,耽誤了病情你負責???”
王家小子說了,此事處理不好,對振國影響很不好,他這個做干爹的,能不在關鍵時候幫干兒子一把么?
警衛(wèi)員被他這煞有介事的架勢和連珠炮似的反問給鎮(zhèn)住了,看看吳老頭嚴肅的臉,又看看“助手”手里拎著的“裝備”,再想想“不讓見客”的命令本身就是這位資深保健醫(yī)生吳大夫親自下達的。
他心里雖然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疑慮,但面對吳大夫不容置疑的堅持和“耽誤病情”的潛在責任,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側身讓開了通路,略帶歉意地說:“……那,吳大夫,您請進,是我工作不夠細致?!?
吳老頭從鼻子里“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板著臉,背著手,帶著低眉順眼的“助手”李明,在王新軍和應教授混合著期盼、緊張與感激的目光注視下,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那道象征著希望與未知的門檻。
門外,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內的影壁之后,王新軍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弛了一瞬,但隨即又捏緊了拳頭。
人雖然是進去了,可剛才吳叔把他們拉到一邊低聲交代時說得清楚:
“我先進去常規(guī)檢查,探探聶老的口風和身體狀況。他最近心臟確實不太好,昨晚剛用了藥。
“那份內參……太驚心動魄,我得看情況,視聶老的身體承受能力,再決定說多少,或者什么時候說。你們要有心理準備,萬一……哎......”
吳叔的謹慎是有道理的。
聶老年事已高,為國為民操勞一生,身上帶著戰(zhàn)爭年代留下的舊傷,心臟和血壓一直是不穩(wěn)定因素。
那份內參里揭露的陰謀、涉及的層級、以及可能引發(fā)的政治地震,對一位抱恙的老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