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有點無語,不,是相當(dāng)無語。
自打失憶+得到自己的真實身份訊息后,她就開始為自己構(gòu)建出了一個嶄新的世界觀:
在那個世界觀里,她是一名被拐賣偷渡到國外的無辜少女,運用非常高超的逃生技巧從人販子的魔掌中順利逃出===》逃離以及被追殺的過程中,她不小心掉進海里===》但是沒關(guān)系,她憑借自己強大的求生本能,頑強地維持著呼吸和心跳===》并且上帝極其有愛的給她開了個金手指,讓她被漁民發(fā)現(xiàn)后捕撈上來,在醫(yī)院遇上了溫和善良同為中國人的顧大哥===》她接受好心顧醫(yī)生的照料,吃飽穿暖,生活滋潤===》最終她會回國,與父母重逢,繼續(xù)上學(xué),長大,嫁一個像顧醫(yī)森一樣溫和善良的好男人……
多么美滿團圓的大結(jié)局。
但這一切,都在一分鐘前被打破了。存活于于她腦洞中的、長達大半年光景的、夢幻唯美勵志感人的世界觀,被一個金頭發(fā)的蛇精病無情捏碎,寸寸崩塌。
他告訴她,她壓根不是什么純情無辜少女,而是早婚少婦。
電話里的女人——她的老媽,也迅速地證實了這一點!而且聽得出來,她媽媽的口氣明顯有些不悅,似乎并不認同她和這個名叫“奧蘭多”的成年男子的婚姻。
……所以,這他媽是個為愛不顧一切的大齡羅密歐和幼|齒朱麗葉的狗血愛情故事?
面對倚在靠背上的,優(yōu)雅而慵懶的金發(fā)男人,秦珊很想問一個問題:“那么,請問一下我是怎么掉進海里的?”
男人瞄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秦珊的錯覺,他幽藍的眼底類乎于傷悲、歉疚的情緒一閃而逝。而后,他才慢悠悠道:“失足墜海?!?
“…………………………………………………………………………”秦珊有點噎到。不過,幸好,幸虧,不是什么為世俗所阻情字深重只得雙雙殉情于大海ujumpjump的丟臉戲碼。
想到這里,秦珊不由拍撫了兩下胸口。
但是下一秒,她又驚覺出一個新問題,“我們上過床嗎?”
這句話如同閃電一般耀亮了她的整個大腦深處,讓秦珊頭皮一陣發(fā)麻。她原本沒打算講出來的,但嘴巴莫名比神經(jīng)控制還來得快。
不過,這的確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她是一個保守的中國好女孩兒,嗯!暗暗握拳。
男人一個字都沒講,唯獨神色變得微妙。這種微妙并不刻意,卻不容忽視,并且足夠讓人想入非非。
秦珊覺得有點冷,她甚至想去女廁所確認一下真相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確認……
金發(fā)男人單臂撐在椅把手上,淡淡說:“實話實說,就你目前的身材和相貌而,對我還沒有過多的,性方面的吸引力。”
“……”松口氣,所以還是處女?!你戈冩熗吾t(yī)嶧椋
大概讀出了她完全展現(xiàn)在臉蛋上的心緒,男人嘆息,解答,“心靈美?!?
“……”秦珊真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
“你的品質(zhì)很好,積極,樂觀,耐心,頑強,而我的相貌、智商、體力均屬上乘。這些都可以用來提升和填補彼此基因之中的缺陷,”奧蘭多站起身,傾身靠近秦珊。這個姿勢瞬間阻隔掉了天花板上落下來的,那些白茫茫的光線,進而把女孩一整個人裝進自己挺拔的陰影里:“沒有一百分的另一半,只有五十分的兩個人。你不得不承認,我們的結(jié)合幾近完美?!?
——船長大人的洗腦&嘴炮技能持續(xù)蓄力中……
為什么會有一種被求婚的夢幻感,潔白的墻面被烤化,柔得像奶油,連四周的空氣都變輕了。
這是為什么,秦珊無法理解。
陳述完這一切,男人挺直上身,以一種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目谖茄a充:“當(dāng)然,放在你我二人身上。你只值兩分,而我是九十八?!?
秦珊瞬間清醒,屁股挪到一邊,避開來自男人的陰影圈禁:“我要申請離婚手續(xù),我要回國!我要回家!”
奧蘭多:“其實我們還沒結(jié)婚?!?
秦珊:“那你說了半天說個屁啊?!?
奧蘭多:“但我們必將結(jié)婚?!?
“我父母叫什么名字?”女孩冷不丁問。
嗯……?她還在懷疑他的身份和質(zhì)疑他的記憶力?奧蘭多瞇起眼:“秦瑞,李筠?!?
嚇!完全正確,秦珊嚇尿,不依不撓接著問:“……工作單位。”
“北京央視。”
“大哥,二哥名字。”
“秦珂,秦i?!薄媸呛翢o挑戰(zhàn)性弱爆了,問題的范圍如此之小,難度還如此之低。
秦珊深深地震驚了,居然沒有一個字出錯,每一個回答都可以打滿分,他是真真正正地……完全清楚。
“但我還是想回國?!彼f——有那么一個人太過了解你的一切,你一定想避開。
“失憶后的你,矯情程度真是加深不少,”男人放開她肩膀:“在記憶完全復(fù)蘇之前,你不必考慮回國的事?!?
秦珊:“為什么,”重復(fù)一遍加重語氣:“為什么?”
奧蘭多坐回椅子,鄭重其事:“因為我不希望你的父母難過,他們將你完整地交到我手上,而我卻還給他們一個心智不全的你?!?
實際上,他認為秦珊一旦回到自己的地盤,他掌控她的難度必定會因此加深。
他決不能給她這樣的機會。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監(jiān)護人,那在我掉進海里這件事上,你也脫不了干系必須承擔(dān)罪責(zé)吧?”
“所以我費盡周折,才重新找回你,”奧蘭多望著她:“這是我最后一次弄丟你?!?
……奧蘭多的理由和回答都無懈可擊,讓秦珊能立刻產(chǎn)生一種,眼前的男人很負責(zé)任很有擔(dān)當(dāng)?shù)腻e覺,他剛才明明還像個強|奸犯一樣可惡可畏,此時卻在這種你一我一語的平和交談中變得越來越順眼……好像自己也并不是特別抵觸他=自己丈夫這個設(shè)定誒……等等!不!不能沉淪,這一切假象的產(chǎn)生!一定只是因為臉的緣故!
秦珊甩甩頭,黑亮的短發(fā)在光里跳躍,像是要把男人強塞給她的一切訊息給拋出腦袋,她堅持:“我想回國,那里更有安全感。你目前在我看來還只是個陌生人,”她掀起眼皮瞄了奧蘭多一眼:“而且你根本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歡歐美人,長相太銳利了,還是亞洲五官比較溫和無害。更何況你一看就是那種典型的自負自戀狂,我覺著吧,男人還是謙遜內(nèi)斂一點比較好?!?
她頓了頓,抿唇又張開,這顯得她接下來說的話科學(xué)有依舊:“綜上所述,我認為,我就算失憶前也不會喜歡上你。如果你和我真的是你所說的那種男女關(guān)系,那肯定是你對我無法自拔強取豪奪,在之后的相處中,我才慢慢對你滋生好感,勉強答應(yīng)?!?
奧蘭多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那種熟悉而久違的暴力欲又從體內(nèi)深處萌芽了出來,伴隨著女孩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蠢蠢欲動,洶涌生長。
良久,奧蘭多都沒有再回應(yīng)。到最后,他僅只用一句短促的話語發(fā)泄:“我真想把你生吞活剝了?!?
秦珊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目光。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語調(diào)平淡,更別提咬牙切齒。但他一雙湛藍的眼睛就緊緊盯著她,根本掩藏不了任何情緒。她能看見,那里面清晰地,隱忍著怒意;以及其他許多,讓秦珊無法分辨真切的深刻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