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開口了:“奧蘭多,上次來霍利莊園做客的公爵小姐叫什么名字?”
“呵,你的問題越來越?jīng)]營養(yǎng)了?!?
“你快點說,快點!”推搡男人后背:“還沒到兩分鐘呢,這兩分鐘內(nèi)你的話語權(quán)都屬于我?!?
“梵妮?!?
000131
“好,回答的很好,我知道了,”秦珊頓了頓,如同在下決心:“奧蘭多,那我問你,我叫什么名字?”
“……”
沉默,無的沉默,來自奧蘭多。
好吧,他的確不記得這個中國女人的姓名,從他認(rèn)識她至今,他都一直習(xí)慣性地用別的方式去稱呼她,要么是非常合適她的綽號,要么就是“中國人”“黃種人”之類的寬泛代指。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清楚知道和銘記她的全名,他只隱約知曉她姓秦。
所以,今晚對方突然拋給自己的這個問題,讓他一瞬間有點懵。
懵然之后的感覺就是心虛,很奇怪的心虛感。
仿佛記不得她的名字是個彌天大錯一樣。
金發(fā)男人努力回想了一會,實在想不起那個拗口的中文姓名,于是平靜地回答:“不記得?!?
000147
停留在自己背部的力道馬上松懈,熱度隨即消失。
奧蘭多能感覺得到。
身后的女孩似乎動了動,柔軟溫?zé)岬纳眢w似乎挨得離自己更近了,緊接著,身體側(cè)面突然承載上一份重壓,他的頭被重壓的主人以一種少見的強大力度掰正……就在男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對方滾燙的鼻息撲面襲來。
000200
秦珊吻上了奧蘭多的嘴唇。
這個吻跟上次完全不同,如果說在樓道里的那次只是來自小女孩的俏皮偷襲,那么這一回完全就是發(fā)泄性的囁咬。來勢洶洶不帶猶豫,當(dāng)然,也毫無技巧可。濕潤的舌尖如同餓壞了的毒蛇信子,強塞入他的口腔,胡亂橫掃過他的上顎和牙齒。她的呼吸非常熾熱,小獸一樣的喘氣聲足夠聽得出女孩的慪氣程度。她反復(fù)地用兩排小牙齒啃著他嘴唇,力道非常兇猛,真的非常兇猛。沒多久,少女的虎牙就劃破男人的下唇,細(xì)小的疼痛從那一處涌出,味蕾幾乎是下一刻就嘗到了屬于血液的淡淡腥甜……
奧蘭多非常討厭這種被動的感覺,所以嘴唇被咬破的下一秒,他就把秦珊一整個人拖到了自己身上。強行按下她的后腦勺,包裹住她的唇瓣掐斷她一系列兇殘如狂犬一樣的啃咬,糾纏住她的舌頭讓她再也沒法用這條滑溜溜的玩意兒在自己嘴里作惡。與此同時,他逐漸加深了彼此間的唇齒纏綿,緊緊壓制著她的肩膀和背脊讓女孩一點也動彈不了。
他的心境并不比秦珊愉快多少,像被人用手掐緊一般難受。整個胸口發(fā)熱,如同被開水粗魯?shù)毓喔?,幾乎能往外泛出白氣?
從沒有過異性讓他有過這樣強烈的不舒適感。
因為上身完全被禁錮著,秦珊只能腿腳并用地拼命地蹭蹬著男人的腿面,用膝蓋掙扎踹擊著他的身體,她的牙齒還在計劃著咬他,簡直像被瘋狂原始人里面的小孩附了身。
感受到對方無比劇烈的抗拒,奧蘭多放開了她,女孩從他上體滑下去,翻了個滾回到床的另一邊,腦袋重新回到了屬于她自己的那一個柔軟枕頭里。
高強度的深吻讓秦珊大口大口喘著氣,她盯著天花板上黑暗的燈罩,邊猛烈地呼吸,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不記得我的名字,我知道了。但你應(yīng)該忘不了,無法忘記這個吻了,不會有女人敢把你親破皮,對嗎,奧蘭多?!?
“哈哈?!彼浪蛛y過地笑了兩聲,豪爽,難過,這兩種情緒風(fēng)馬牛不相及,但她就是可以在一個笑里面展示出來,并且能讓人立刻感就受到。
奧蘭多沒有講話,他深吸一口氣,揉了揉金色的劉海,他需要找點東西或者事情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直到他不經(jīng)意地瞄見枕畔的手機。像是將要溺亡時分可以抓住的一根水草,他將黑色的硬板握回手里,利落地掐斷計時器。
視野里,屏幕上的數(shù)字清晰矚目,這一切熾熱而猛烈的發(fā)生,僅僅只用去五分鐘四十三秒。
秦珊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她慢悠悠坐起上身,掀開白色的被子,挪到床下,也沒有穿鞋,直接赤著腳踩在冷颼颼的地板上,走向飄窗……
然后,獨自一人,躺在了那里。
奧蘭多全程觀看了女孩兒慪氣又矯情的自虐行為,最后將視線定格在飄窗地帶。
那飄窗估計就一米多一點的長度,一米七的中國人躺在上面只能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黑影,他就盯著那一團影子,冷冷問:“你在干嘛?”
“我臨時改變主意了,我要睡飄窗?!睔夤墓牡恼Z氣。
奧蘭多平淡地“哦”了聲,然后將床面的唯一一條被子團好,拋到了飄窗少女的身上。后者則是非常氣急敗壞地抵觸著這個突如其來的柔軟物件,連踢帶甩地把被子弄回地板,還一邊交替著詞匯罵道:“不要!別煩我!拿開!不要你假好心,滾!”
落在地板上的雪白被褥像是被誰一不小心打翻的牛奶。
奧蘭多挑了挑眉,下床走到飄窗前,穿過秦珊的胳肢窩,直接俯身將她提抱起來,生悶氣的女孩免不了的又是一番拳打腳踢和掙扎不止,這種弱爆了的攻擊在奧蘭多看來連蚊蟲叮咬都比不上,他鉗制著她躺回床上,其間因為自身動作而稍微松動的那幾秒鐘,秦珊曾試圖要逃脫開他,結(jié)果立馬被強硬地拉回懷抱,狠狠撞擊回到他的胸口……
因為這個逃離,秦珊的姿勢掉了個位,本來是面朝男人的,這會變成了背靠的側(cè)躺。她的背脊緊緊貼在奧蘭多心門口,密切地感受著男人胸膛傳遞過來的源源不斷的體溫……他的小臂結(jié)結(jié)實實地橫亙在自己身前,不允許她離開一分一毫。
完全是,背后抱的姿勢。
明明不喜歡我,還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給我希望,煩死了,從來沒見過這么煩的人。
秦珊的鼻尖好酸好酸,她壓抑著自己的眼淚,用指甲竭力去掐奧蘭多的手臂皮肉,用手掌去推抵著他如此霸道的接觸,可這一切根本起不了一點作用,他像磐石那樣紋絲不動。被逼無奈,秦珊只能低下頭繃緊全身的力量在他小臂上狠咬了一口,這一口極其吃勁,血印子馬上就冒了出來,肯定疼到極點。但男人依然沒有松開她,只在她腦后波瀾不驚地吐槽:
“上次被沃夫咬過之后,你就應(yīng)該多打幾次狂犬疫苗?!?
秦珊抿著唇,壓抑著自己眼眶,防止那些灼熱會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但她還是能夠聽見自己的嗓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哽咽的哭腔:“奧蘭多,你不要抱著我了,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看上去很慘,可我就是不需要你的可憐和同情,你這些一時興起的可憐和同情,只會讓我越來越慘?!?
你一定無法理會,也無法理解,這樣絕望的甜蜜,甜蜜的絕望,這樣一次次被挫敗打倒在荊棘,又一次次靠著零星希望點亮自我的心情——
“你是被喜歡的人,只要享受別人對你的愛慕就可以了,”秦珊用指尖揩去快要墜出眼角的熱水珠子:“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
你母親說得對,我年紀(jì)還很小,人生還很長,在這樣的年齡段,擁有一份喜歡的心意,只會讓人恥笑。社會上給這種感情命了個名,叫早戀,因為它真的出現(xiàn)的太早,沒有物質(zhì)基礎(chǔ)的加持,沒有親友長輩的祝愿,不管放到誰的視野里,都是可笑又愚蠢的。因為情感再純粹,也不會有任何重量,它本身就是個空虛物質(zhì),沒有實體,只能來源和留存于每個人的內(nèi)心,虛情假意也極難辨別。所以,不要再因為同情和可憐對我好,當(dāng)局者迷,追逐你已經(jīng)很累人很傷神了,我真的沒什么腦筋和力氣來辨別你對我的這些示好,到底是出于憐憫的施舍,還是來自真心的回報。
“放開我吧?!鼻厣撼榱顺楸亲?,如同乞求一般說道。
下一秒,奧蘭多抽回自己的那只手臂,就在秦珊以為男人終于要松開她的時候,他又非??斓靥匠鰞芍挥辛Φ拈L臂,交叉在女孩的腰腹間,把她重新?lián)迫貞牙铩?
眼睛睜大,秦珊的身子一瞬間變得僵硬。
“睡覺吧,”奧蘭多說:“我的確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喜歡我,但我要告訴你,我這一生都不會因為憐憫和同情而去對一個人示好?!?
男人的嗓音低啞而穩(wěn)重,在深夜里,如同沉進(jìn)水底的砂石:“這是一個男人對一位女孩的擁抱,晚安。”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