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我把懷里的布娃娃抱得更緊。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日后要更加勤勉讀書才行。
而幾日后大考成績的公布,把我本就不多的信心摧毀得一干二凈。
大考是新入學(xué)的弟子的考試,今年入太學(xué)的學(xué)子百余人,我知道自己天資不高,故而看排名的時候,從下面開始看起,但沒想到末尾的第一個就是我的名字。
良吉從人群中擠到我旁邊,他向來不會看人眼色,此時也是,“春少爺,我看到二少爺?shù)拿至?,在第一個?!?
都是第一,林重檀是正數(shù)第一,我是倒數(shù)第一。
回到課室,眾人皆在討論這次成績,我聽到聶文樂的聲音,“世子爺?shù)某煽兪堑趲???
“第六?!庇腥舜稹?
“果然是世子爺啊,我都沒看到他讀書,大考還能考第六,若是認(rèn)真讀了書,那還得了?!?
他們越說,我就越覺得丟人,恨不得把臉都藏起來,事實上,我的確也這樣做了。把臉藏進(jìn)雙臂間,試圖屏蔽外面的聲音。
可一上課,典學(xué)又在課室念了一遍成績,在念到我的名字時,不知是誰發(fā)出一聲笑聲。這聲笑聲像是引子,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只有我和典學(xué)笑不出。
典學(xué)看我,表情如鯁在喉。
可能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個這么蠢笨的弟子。
我低下頭,手指在手心留下一個又一個深紅印子。
課間休息,我不敢再坐在課室里,想出去尋個沒人的地方待著。但不知為何,今日哪哪都有人,我總覺得別人看到我會笑話我,就繞著人走,故而越走越偏。
等我發(fā)現(xiàn)自己走遠(yuǎn)了的時候,已經(jīng)走到太學(xué)的月心湖旁。月心湖旁種了一圈的柳樹,我見有柳條掉在地上,便拾起一根,捏在手里,準(zhǔn)備從月心湖的橋上回去。
下了橋,附近有假山。因為上次被潑水的事情,我養(yǎng)成避開假山走的習(xí)慣,但這次我正要避開,倏然聽到聶文樂的聲音。
他聲音聽上去跟之前都不一樣,“世子爺,這冊子還有嗎?”
“問這個做什么?”越飛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聶文樂笑了一聲,“你說我是為什么啊,這冊子畫得……嘖嘖,林春笛若是真能像冊子上這樣就好了。我說他也是真是的,那笨腦袋讀什么書,那么用功考個倒數(shù)第一。都姓林,林重檀這么聰明,他呢……依我,他是投胎錯人家了,若是生在秦樓楚館,恐怕人人都要捧著他?!?
我越聽,身體越止不住顫栗。憤怒讓我不顧理智,沖進(jìn)假山。假山里只有越飛光和聶文樂兩人,聶文樂看到我出現(xiàn),有一瞬間的慌亂。
我見他們兩個拿著一本冊子,沖上去就奪了過來。不過看了幾眼,我就把手中冊子狠狠砸在地上。
聶文樂連忙把冊子撿起,“你怎么那么兇,別把冊子毀了。”
他的話提醒了我,我又想把冊子奪回毀掉。但越飛光攔住了我,他抓過我手臂,把我制在他懷中,“你做什么?想毀了那東西?林春笛,那東西可是小爺我花了大價錢請人畫的?!?
“無恥!”我快氣瘋了,可我這話說出來,他們兩個都是一笑。聶文樂把我剛摔在地上的冊子放進(jìn)懷里,對我笑道:“別生氣嘛,不過是畫了你一點圖?!?
越飛光說:“你這話說得可晚了,他氣性很大,待會估摸著又要去告狀,說我們欺負(fù)他。”
“哎,誰讓他走運有林重檀這個遠(yuǎn)房哥哥護(hù)著?!甭櫸臉窊u搖頭,見我怒視他,又道,“不過也是真奇怪,林春笛,你和林重檀都姓林,他那么聰明,你怎么那么笨?。咳蘸笕羰撬还苣?,你怎么辦呢?”
我咬緊牙,恨不得我咬的不是牙,是他們兩個的肉。
但他們的話無異在提醒我,難道每次我被人欺辱,我都去找林重檀嗎?
我不能靠林重檀活著,更不想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下。
他能與太子走得近,我也能。
于是,我開始央求林重檀帶我一起去赴宴。
若能得太子賞識,就算我學(xué)問不行,日后也能謀個一官半職。
林重檀是故意的,他故意看我丟人。為什么偏生我被這樣對待,林重檀長得這么好看,他們?yōu)槭裁床黄圬?fù)林重檀?
不敢?
為什么不敢?
我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腦子里一片混亂,但總想著要報仇。父親重視林重檀,母親疼愛林重檀,兄長為了林重檀說我心術(shù)不正,兩個弟弟也更親近林重檀……沒人愛我,他們都愛林重檀。
那些貴族公子哥也是,他們把我當(dāng)妓子般褻.玩,敬著林重檀。
林重檀,總是林重檀。
都是林重檀,我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要報復(fù)他。
被我猛然壓倒的林重檀明顯身體一僵,當(dāng)即想推開我,但我利用體重死死壓著他,不許他反抗。透著酒氣的唇瓣更是故意在他的臉頰處游離,那些人不敢欺辱林重檀,那便我自己來。
他上次不是還捏我腰嗎?我也要還回來,我要更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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