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臣扉把兒子抱到桌子上,看著小嬌妻從湯里撈出一點(diǎn)肉渣渣給狗崽子吃。白天生出的那股沖動,忽然就堅定了:“炎炎,我想……”
話沒說完,智腦響起了電話提示音,是高石慶打來的。
“嗷——”剛接起來,就是一陣鬼哭狼嚎,高石慶正在健身器材上,被私人教練折磨,“大扉,快來救我??!我要被這教練搞死了!”
這家健身房是張臣扉介紹給高石慶的,張臣扉也常去。最近因?yàn)殛I德醫(yī)生的高壓減肥政策,高石慶被迫走進(jìn)了抗拒已久的健身房。
“怎么了?”焦棲聽到了那一聲慘叫,疑惑地問老攻。
張臣扉垂目,對上小妻子滿是信任的眼睛,指尖微顫,又看向兒子純潔無瑕的黑豆眼。叱咤風(fēng)云的黑道教父,在這一刻猶豫了。緩緩閉眼,長長嘆了口氣,啞聲道:“老高,對不起,我不能去救你。我準(zhǔn)備,金盆洗手了?!?
“你說啥?嗷嗷嗷,我要死了!”青紅幫的老大高石慶,黑道教父過命的兄弟,還在持續(xù)嚎叫。然而已經(jīng)決定退隱江湖的暗夜帝王,狠心掛斷了通話。
“石慶的電話,他怎么了?”焦棲微微蹙眉。
“他在跟人火拼。”
“?。俊?
“我本該去救他,但,我不能扔下你們父子倆。”
“……”焦棲給高石慶發(fā)了個消息問他怎么了,對方傳來一段健身房的小視頻,身材火辣的美女教練,正扳著他的腿讓他做鍛煉腹肌的動作。配字是我快不行了。
不就是去健身房陪他鍛煉嗎?至于演成生離死別么!
下定決心的黑道教父,步履沉重地轉(zhuǎn)身,回到廚房繼續(xù)炒菜。在救兄弟和給媳婦做飯之間,迪奧先生選擇了做飯。
色香味俱佳的四菜一湯端上桌,張臣扉另外拿了個嵌金花紋的大玻璃碗,盛了半碗清水。
“做什么?”焦棲看看手里被塞的微型攝像機(jī)。
“錄下來,我決定要金盆洗手了?!泵庾诘念^,黑道教父神色肅穆地對小嬌妻說。
“……但這是個碗。”
“別說話,”金盆洗手是很嚴(yán)肅的,張臣扉摘下身上的龍紋小圍裙,將十指放進(jìn)清水中左右涮涮,對著鏡頭道,“我張臣扉,十六歲出來混,自問無愧于兄弟、無愧于道義。今天,在此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不再過問道上事?!?
焦棲認(rèn)真地錄下來,準(zhǔn)備等張臣扉醒了給他看,趕緊采訪他:“怎么突然要退出江湖?”
“我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焙诘澜谈干钋榈赝善?。
“那光宗就不能繼承亞太黑道了呢。”焦棲繼續(xù)逗他。
“哎,希望光宗不要怪我?!睆埑检檎f著,捉住試圖逃跑的兒子,捏著兩只狗爪也在碗里涮了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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