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柚知道流芫放心不下什么,沒等她開口,就自發(fā)自動地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流焜,也照顧好自己的?!?
“我哪有不放心。”流芫強自歡笑地接,眼神時不時就往流焜那邊飄,擺明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你若是上去了,可否幫我一件事?”南柚笑了一下“就當(dāng)我?guī)湍阏湛葱珠L的酬勞?!?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流芫頓時來了精神,“包在我身上,若是真遇到了那個清漾,我定要她顏面掃地,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扮可憐博同情。”
南柚遲疑了一下,囑咐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這次會有大的收獲,說不好就有獸靈天榜前十的存在看上她。真到那個時候,你別同她硬碰硬,這里說到底還是獸靈的地盤,能不動手,便不動手。”
“我自有分寸,且大哥看著,出不了岔子?!?
南柚又提著長裙跑去了流鈺身邊,她身子小巧,像是一抹蹁躚的蝶,身邊的風(fēng)都是輕靈而帶著香甜滋味的,“怎么,舍不得二哥哥?”流鈺笑著擰了擰小姑娘挺翹的鼻尖,他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聲音懶散,帶著微微的啞意,刻意逗弄人的語調(diào)。
“流鈺,我跟你說個事?!毙」媚锷裆衩孛氐某吨囊陆螅雌饋淼雇ο衲敲椿厥?,如果忽略她刻意拖長了的撒嬌語氣。
“我星界有個戰(zhàn)族遺裔,叫清漾,平素得許多大臣的維護和喜愛,是橫鍍留下的女兒,我不是很喜歡她?!蹦翔终f得簡短,“這一次登天梯,如果有可能,盡量不讓她占那個位置,但做這事的時候,也別太明顯?!?
“小右右,你跟我之間,可真是不客氣?!绷麾暡]有立刻答應(yīng)她,而是笑著看了流熙一眼,音色淺薄“這次主要還是聽大哥的,怎么你不去同他說?!?
南柚挑了下眉,理直氣壯地道“我跟你的關(guān)系,同大哥哥能一樣嘛?!?
流鈺被這一句話哄得微微瞇了眼眸,半晌,輕笑了聲,慢騰騰地開口“成,既然我們右右姑娘開了口,那這個請求,我便自作主張應(yīng)下了?!?
南柚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下了一半。
第二日一早,流熙三人便又順著通天道上了萬仞城的第三層。
他們一走,南柚和流焜就不必日日藏著掖著,事事不敢露餡了。
南柚做的第一件事,是帶著流焜將整個二層天逛了一遍。扁舟行駛在空中,順著風(fēng)流向遠(yuǎn)處,像是一抹云煙,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不論是月勻渡劫,還是你之后重塑血脈,動靜都不小,我們得先尋個隱秘而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輔以掩蓋氣息的陣法,才能保證萬無一失,無人前來打擾?!北庵凵希翔稚焓?,雪白的手背被綠色的枝葉輕吻。
“等月勻渡完劫,我們便可以著手準(zhǔn)備你的事,萬妖錄上記載的物品,我們均已得到,除了狻猊,我一直感應(yīng)不到它的存在。”
“不過,你無需擔(dān)憂這個,只要它在這深淵之內(nèi),我便能將它找出來。”南柚安撫沉默的小孩,她同他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是比平常時候更低些,像是面對著什么珍貴易碎的瓷器,能讓人很清楚的感覺到那份熨帖與關(guān)懷。
“我擔(dān)心的是另一件事?!蹦翔钟悬c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道“狻猊血脈本源一旦被抽取,哪怕只有一道,我父君都能第一時間感知到,他們不能親自進(jìn)來捉人,但絕對會讓大哥哥他們來逮我們兩個,因而陣法不僅要瞞住別人,還得能蒙蔽得了自己人的眼睛。”
南柚將袖子里打著盹的巴掌大的小人參塞進(jìn)流焜的懷里,道“這小東西昨夜跟我討價還價了半天,你自己去與他談條件,我再進(jìn)去琢磨琢磨陣法?!?
小姑娘鉆進(jìn)了船艙里。
流焜看著她的背影,捏著小人參的指骨泛著濃烈的白。
“我們姑娘很喜歡你?!痹聞蚧謴?fù)成了本體,它有點恐高,不敢往下面看,無數(shù)根根須使力扒拉在流焜的衣袖上,聲音都有點變了腔。
“我知道?!本驮谠聞蛞詾檫@小孩不會搭腔的時候,流焜卻抿了抿唇,很淡地吐出了三個字。
他垂眸,看著自己手背上細(xì)細(xì)的青筋,心中的不甘與難過叫囂著要沖涌出來。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真心喜歡他,不嫌棄他的人。
他卻只能坐在一邊,看她將心事拜托給別人,而自己不得不留下來照顧他。
自己又再一次成為了他人的累贅。
他其實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這么激烈的情緒沖突了。
但這種感覺,依舊深刻得令人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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