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茹一身光彩亮麗,面上還畫了嬌艷欲滴的大紅妝,一身衣裙更是又紅又艷,不見半分素鎬。
怎么瞧著,都是家里出了喜事的摸樣。
衙役心里想,這黃夫人莫不是還不知道自己老爺去世了?
莫非府里的下人都唯恐黃夫人傷心過度,都瞞著黃夫人的?如是如此,那自己倒是不好開口了。
而就在衙役糾結(jié)萬分,該如何啟唇時,黃茹率先開口道:“大人可是為了亡夫之事而來?”
衙役一愣,忙道:“正是。”
衙役心里卻想,原來黃夫人知道黃老爺已去,那為何這樣打扮?
黃茹笑著道:“小女子一介女流,小兒又年紀(jì)尚小,尸體這樣重要的東西,小女子實(shí)在不敢私下處理,聽聞案子還未結(jié),不若就將我家老爺?shù)氖牵粼谘瞄T,衙門看著處置?!?
“這……”衙役實(shí)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說辭。
衙役一下愣神:“夫人不想見黃老爺最后一面?”
黃茹捂著嘴,輕輕搖頭:“何苦徒增傷悲,想必老爺若是還在,也定不愿我再添新愁的?!?
還從未聽過這種說法的。
衙役又道:“那令公子呢?父親突然離去,想必令公子也悲痛欲絕,不看看父親的遺體,那豈非……”
“我兒尚小,這些東西,就莫要攪我兒的眼睛了。”
父親死了,竟然成了攪合眼睛?
這位黃夫人,當(dāng)真如外界所與黃老爺夫妻情深伉儷不離?為何看著,一點(diǎn)不像啊。
衙役最后問道:“夫人,是不打算隨小的去衙門了?”
黃茹道:“方才不是說了,小女子絕對相信衙門辦事,去了也只是添亂,不若就老實(shí)在府中,安心等待兇手歸案便是?!?
衙役皺皺眉,只覺得若是自己娶了這樣一個妻子,估計死了也得從棺材里跳出來。
想到這兒,衙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情緒,突然道:“黃老爺?shù)念^,被兇手砍了下來,事后我們找到,原本是要將其頭與尸身歸位,但有位京里來的大人,強(qiáng)行將那頭帶走了,說是還做成了頭骨,把面皮耳朵都切了,夫人您的意思,這也無所謂?”
“頭骨?”黃茹笑了一下:“耳朵鼻子都切了?”
衙役看著黃夫人那笑容,心里毛毛的,艱澀的點(diǎn)頭:“全切了?!?
黃茹掩蓋住面上幾欲暴露的笑容,刻意咳了一聲,穩(wěn)住表情,才一臉體諒的道:“京里那位大人此舉,想必也是為了盡早破獲此案,找到兇手。無論如何,只要能找到兇手,便是將我家老爺?shù)氖遣鹆酥罅?,小女子都沒有意見,這人死如燈滅,來來去去,不過一具臭皮囊,無須介懷。”
衙役抹了一把冷汗,想著要不這就告辭了,卻見那黃夫人突然起身,神匆匆的道了一句:“大人稍等,小女子有些事,這就回來?!?
說著便出了大廳。
黃茹沒讓下人們跟上來,她瞧著大廳外槐樹上掛著的紅布條,提著裙子,快步朝著后院走去。
一路上,下人們頻頻行禮,黃茹只是揮揮手,示意他們都走遠(yuǎn)些,不許跟上來,腳步卻未停半刻。
黃茹離開了至少半個時辰,衙役坐在大廳里,想離開,又沒有與主人家告辭,不和規(guī)矩,最后只得滿肚子不忿強(qiáng)等著。
黃茹再回來時,衙役臉已經(jīng)很難看。
衙役正想起身告辭,黃茹卻道:“方才在外頭遇到小兒,小兒一聽要去衙門看他父親,便悲痛欲絕,痛哭流涕,他與他父親素來關(guān)系親厚,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愿他連父親遺體都見不得一面,所以,還請大人帶路,帶我們母子,去衙門一趟?!?
衙役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衙役古怪的看著黃茹,心說剛才死活不去的是你,現(xiàn)在死活要去的也是你,戲弄朝廷命官很好玩?
黃茹也識趣,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銀子,轉(zhuǎn)而就塞過去。
掂量掂量那銀子的分量,衙役臉上的冷這便消了,滿口道:“既是如此,夫人請?!?
黃茹點(diǎn)點(diǎn)頭,又對下人道:“還不將大少爺領(lǐng)過來?!?
下人這便去了。
沒一會兒,領(lǐng)過來一個膚偏白,冷冷清清的男孩。
拉住小孩冰涼的手,黃茹道:“母親這就帶你去衙門看你父親,一會兒見了你父親,你要多說兩句,讓你父親泉下有知,保佑你無病無災(zāi)?!?
黃臨沉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一雙漆黑的眼睛,沒有半點(diǎn)溫度。
黃茹也不管他心情如何,只拉著他冰坨子一樣的手,往府外走。
從黃府到衙門,并未花多少時辰。
一路上,黃臨一未發(fā),黃茹也在車?yán)镒鲋约旱氖?,這對母子,形同陌路,宛若生人。
到了衙門,下馬車時,黃茹才伸出手,要牽黃臨。
黃臨也乖巧的讓黃茹牽住,跟在黃茹身邊。
兩人還未走近衙門大門,便聽到門口有爭執(zhí)聲,黃茹抬了抬眸,頓時,便瞧見一道熟悉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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