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魔修報完那串名單,轉(zhuǎn)身走到隊伍里唯一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旁邊,他聲音諂媚,“門主,你看是不是還要再報幾遍?夫人還沒有出現(xiàn)?!?
黑袍男人扯唇輕輕一笑,“念,有多大聲就念大聲,天水宗不讓我們上去,我們就在山門這里念。那小家伙臉皮厚,只念幾遍,怕是引不出來他?!?
魔修聞,點點頭,“是,屬下一定念到夫人害臊為止?!?
他重新走到先前的位置,對著身后的敲鑼打鼓大軍揚了下手,“兄弟們,再大聲點,讓夫人聽聽我們的誠意?!?
站在黑袍男人身旁的貓兒眼少年撇了撇嘴,“爹,有必要嗎?你鬧這么大,不怕天水宗的人惱羞成怒,攻打我們黯魂門???”他頓了頓,“而且為什么就爹一個人提親,我也想成親。”
男人轉(zhuǎn)眸看他,眼里浮出些許諷刺,“那你自己提啊,跟薛丹融去提。”
貓兒眼少年聽到這句話,眼神瞬間變得游離,好一會才嘟嘟囔囔道:“我沒爹你臉皮厚,我肯定要先兩情相悅才提結(jié)道侶這件事?!?
方潮舟隨鐘離越水和師父下來,正好聽到魔修念聘禮,他先是一愣,隨后忍不住把腦袋從披風(fēng)里探出去,想聽得更清楚,不過才聽了一會,腦袋就被摁了回去。
“你做什么?”上方傳來的聲音極冷。
方潮舟縮了下脖子,不敢說是他有些好奇自己值多少錢。
師父的飛劍落地,方潮舟被抱著下來,他本想下地,可鐘離越水似乎沒有這個打算,方潮舟只好繼續(xù)趴在對方的懷里,眼珠子無聊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其他四個峰的長老看到方潮舟的師父過來了,一齊走了過來,他們并沒有注意到站在后面的鐘離越水。
不得不說,鐘離越水修為很高,高到他想讓人忽略他,也能辦到,明明沒有用隱身術(shù),可周圍的人都仿佛沒有注意到他。
“成長老,你去請示了師尊,師尊是何態(tài)度?”二指峰的長老低聲問。
成長老正是方潮舟的師父。
他搖了搖頭,看向?qū)γ娴哪侨耗?,“他們還不愿離去?”
“不肯,再這樣喊下去,全天下都要知道了?!比阜宓拈L老脾氣最爆,“依我看,我們?yōu)槭裁匆o黯魂門面子?上次他們在修真大會,當(dāng)眾欺我們天水宗的年輕弟子的事情還沒完,這次還敢向我們提親,給臉不要臉!直接開打就是!”
四指峰的長老誒了一聲:“若是要打,我的本命法寶正在保養(yǎng),你們可有趁手的法器,借我一下?!?
他的話剛落,五指峰的長老就懟他,“姓宋的,你又來騙法器,上次你從我這里借的法器還沒還。”
“哎,都是一個宗門,何必分你我,你們都知道我四指峰最窮,弟子又多,養(yǎng)不起啊?!彼闹阜宓拈L老哭窮。
方潮舟的師父眼見四指峰長老和五指峰長老又要窩里斗了,連忙叫了停,“夠了,我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吵架的,這里還有很多弟子,你們要吵架,待會回去再吵?!?
二指峰的長老點頭,“是啊,今日不是吵架的老日子,宋長老、林長老,你們改日再吵。對了,成長老,你的那位弟子來了嗎?”
“來了?!?
這句話一落,趴著的方潮舟瞬間感覺到有很多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頓了頓,才轉(zhuǎn)過頭,就對上了五雙眼睛。
除了他師父那雙眼睛,另外四雙眼睛里的情緒各異。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三指峰的長老,“這是你弟子方潮舟?今年滿三歲了嗎?”
“他沒有修為,怎么會是你的弟子?”五指峰的長老說。
而這時抱著方潮舟的鐘離越水冷不丁開了口,“我封印了他?!?
鐘離越水用的是自己的聲音,這一道聲音引起幾位長老的注意,那幾位長老看到鐘離越水,眼神變得驚訝,隨后就要行禮,但被鐘離越水阻止了。
“不用行禮了,成鴻義,你去跟黯魂門的黎一燁說,我們天水宗不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鐘離越水冷聲道。
“是。”
方潮舟的師父走了出去,他看向?qū)γ娴哪迋儯瑩P聲道:“黎門主,我徒兒年幼,怕是受不起黎門主這份厚愛,還請黎門主還是帶著門下的弟子趕緊回去吧?!?
黎一燁聞,抬起右手,身后的敲鑼打鼓聲瞬間停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方潮舟的師父,語氣還算溫和,“成兄可聽過一句話?毀人婚姻,天打雷劈,更何況我與潮舟已兩情相悅,這次提親也是他的主意?!?
這句話一出來,方潮舟莫名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降低了許多。
方潮舟的師父皺了皺眉,“何來的兩情相悅?我徒兒近來一直待在宗門里,潛心修煉,黎門主怎能信口開河?”
“我是不是信口開河,成兄只要問了你的弟子方潮舟便知道了,問問他,是不是他自己說要我提親的,問問他,我跟他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定情信物。”說到這里,黎一燁臉上的笑容變得格外燦爛,“對了,當(dāng)初的定情信物還是托成兄轉(zhuǎn)交的?!?
方潮舟的師父聽到這句話,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一下子變得格外難看,而當(dāng)事人方潮舟也反應(yīng)過來所謂的定情信物是什么了。
是那根“暖寶寶”。
“方潮舟,什么定情信物?”頭頂上方傳來鐘離越水的聲音。
方潮舟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師祖,你別聽他胡說,沒有什么定情信物。”
哎,他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覺得“暖寶寶”暖和,就不應(yīng)該收,他師父給他的時候,他就應(yīng)該推回去。
方潮舟的師父皺眉道:“當(dāng)初黎門主把東西給我,說是向我徒兒賠禮道歉,但我徒兒并沒有收,所以黎門主所說的定情信物全是妄?!?
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的三指峰長老實在忍不下去了,“黎一燁,我們天水宗從不跟魔修結(jié)親,所以你們還是趁早回去吧?!?
他這一插話,站在黎一燁旁邊的貓兒眼少年也忍不住了,“嘿,我爹跟你說話了嗎?你誰啊?在這里嘰嘰歪歪,我爹要娶我后娘,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方潮舟呢?叫他自己出來?!?
“黎珠,要禮貌。”黎一燁瞥了旁邊的貓兒眼少年一眼,視線繼而巡視了全場,他好像在找人,過了一會,他的視線停在了某處。
而那一處,正好是鐘離越水所站在的地方。
黎一燁挑了下眉,神色變得有些奇妙,甚至還勾了勾唇,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極其有趣的事情。黎珠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盯著某處看,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也看了過去。他看了許久后,神情驟然一變。
半響,黎珠啊了一聲,聲音大得在場的人都聽得到,“爹,那個……那個丑八怪抱著的小不點好像方潮舟??!”
黎一燁唇角的笑意加深,“是啊?!?
方潮舟發(fā)現(xiàn)自己被看到了,忍不住低聲跟鐘離越水說話,“師祖,他們看到我們了,還罵你丑八怪?!?
而同時,黎珠的聲音也響起了,“我靠,弟弟都長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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