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回:他就是個偏執(zhí)狂。我當(dāng)時鐵了心要離婚,他就做局誣陷我婚外情,為了詆毀我不惜放低自尊,女兒最后也因此判給了他,成為他拿來控制我的工具。
岑矜問:你們離婚多久了。
宋慈說:三年。
岑矜一頓:我也離婚三年了。
宋慈:是嗎?你居然離過婚,看不出來。
岑矜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意: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宋慈說:不必了。前兩年我一直在想辦法,想著怎么搜集輿論資源,怎么報復(fù)搞臭周綏安,怎么重新上訴奪回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你全心往高處走的時候是根本沒空回頭看山腳的,有些男人除了成為拖累之外毫無用處,好比周綏安,好比你們公司的益皓。這些年一直活在深淵里的是周綏安而非我自己,他將永遠(yuǎn)道貌岸然身不由己,而我是非由人坦蕩磊落。他比我可憐,如今我只慶幸及時擺脫他了。只有在他那個自欺欺人的世界里,我才是“偷情前妻”,但回到工作,我就是宋慈,一個有能力的我自己。
岑矜如鯁在喉,半晌沒有敲字。
宋慈說:千萬別可憐我,明年我就要創(chuàng)業(yè)了。這幾年的資源不能白白浪費。
岑矜驚道:我也準(zhǔn)備開公司。
宋慈似興致突起:你是怎么打算的?
岑矜回:創(chuàng)意熱店或。我以前的婚房已經(jīng)掛售了,等賣出去之后會在南淮路買或租間寫字樓,注冊公司。我從acd轉(zhuǎn)a就是為了爭取客戶。
宋慈:原來你之前是做創(chuàng)意的,難怪敏感度這么高。
她的肯定讓岑矜展露笑容:我才轉(zhuǎn)職不到半年,還有很多不足。
突如其來的互訴衷腸使得兩個同病相憐也志趣相投的女人情緒高漲。
宋慈半開玩笑地提議:有機會一起開公司吧。
岑矜眼微微瞪大:真的?
宋慈:或許呢。
岑矜勾唇:也是,或許呢。
宋慈說:下周再出來喝杯咖啡?我們聊聊?
一拍即合,岑矜笑著同意:求之不得。
這個夜晚,岑矜失眠了。
宋慈跟周綏安的事如夏雷,轟得炸開,耀亮腦顱,叫她夜不能寐,并延伸到自己與李霧身上。
她不受控制地想,如果之前她罔顧輕待,不去及時疏導(dǎo),李霧會不會也變得愈發(fā)偏執(zhí)呢。岑矜無從得知,心有余悸,并感恩如今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一月十號,f大開始放寒假,李霧收拾行囊回了家,但他沒有就此閑下,在同個小區(qū)找了份全科一對一的家教兼職。
輔導(dǎo)對象是個初三男孩,人只比李霧矮半頭,個性卻幼稚皮實,成績也一塌糊涂,家教來一個刁難一個,完全拿不住他。家長束手無策,只能靠一次次抬高價格誆人入甕。
李霧屬于見錢眼開迎難而上那一類,起先小孩見他年輕,以為易欺,就跟家長嚷嚷說他不靠譜,在家大鬧天宮,妄圖逐客。
結(jié)果李霧巋然不動,還說,你找你最擅長的東西考我,如果我可以贏過你,你就認(rèn)真聽我講課。
男孩被激起戰(zhàn)斗欲,立刻跟他pk數(shù)獨與魔方,最后自然被碾壓成渣,男孩心服口服,總算愿意稱他一聲李老師。
傍晚,從那戶人家出來,李霧去超市買了些食材與零嘴,打算帶回去做好晚飯等岑矜回來。
才將米淘完下鍋,家里門就響了,李霧回頭,看見風(fēng)塵仆仆歸家的岑矜。
李霧抬了下眉,沖了手去迎接她:“今天回來好早?!?
岑矜解開圍巾,微微呵氣:“待會有人來家里吃飯。”
李霧接過去,替她掛上:“誰?”
岑矜故作玄虛一笑:“我一個新朋友?!?
李霧控制了一下,沒有脫口而出地詢問性別。
岑矜?zhèn)巫骷{悶:“你怎么不問男的女的?”
李霧當(dāng)即開口:“男的女的?”
“女的,是個漂亮姐姐?!贬鎿Q好拖鞋,直起身往廚房走:“你在下廚嗎?我跟你一起?!?
李霧寸步不離跟在后面,低聲提醒:“你有事忘了。”
岑矜頓足回眸:“什么事?”
“抱我?!彼翢o心理負(fù)擔(dān)地講了出來,耳朵卻微微紅。
岑矜斜他:“切,我還以為是什么要緊事?!?
說完接著往前走,才邁出去兩步,她突地跟上體育課似的,立定,腳尖微踮,180°向后轉(zhuǎn),直直栽入他懷里。
李霧愣一下,順勢將她接住,圈緊。
岑矜也環(huán)住他腰:“今天怎么樣,補課那小子有沒有為難你?!?
“為難了?!?
“嗯?”岑矜豎起耳朵:“怎么為難的,說出來讓我高興下?!?
李霧聲音含笑:“老問我,老師,你怎么長這么帥的?!?
臭屁。岑矜在他背部掄上一拳。
李霧笑,強自正經(jīng),垂眼與她四目相對:“你呢,今天怎么樣,上班有沒有遇到不開心的人或事?!?
“太多了,”岑矜嘆口氣,抵著他胸膛前昂頭,繼而抿了下嘴唇:“就是外面太冷了,這會嘴巴有點僵,無法正常陳述,急需弟弟人工化凍?!?
李霧心領(lǐng)神會,低頭含住,同她深吻。
兩人唇舌互碾,越擁越緊,缺氧了才想起換個親法,變成兩只搶食的鳥兒,啄來啄去,相視而笑,最后考慮到過會有客人上門,只能纏纏綿綿難舍難分地抱在一起,消磨緩解著過火的體溫與情緒。
岑矜去臥室卸妝換衣,李霧重回廚房備菜。
洗去白日的脂粉面具,岑矜神清氣爽,一邊繞著發(fā)揪,一邊朝外走。
視線一觸上窗,岑矜旋即愣住,外面居然下起了雪,還是初雪,被風(fēng)挾著,似純白飛花,浮于天地間。
她大聲喚李霧過來看,少年忙不迭趕來,并排望了會,他從背后摟她入懷。
室內(nèi)如春,兩人相偎依著,不作聲,也懶得動。窗化作框,不知是雪在畫中,人在觀雪,還是人在畫中,雪在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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