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孩兒說話真累?!贬婧魵?,好似終于吸到氧氣。
“……”
手指在屏幕上滯了會,李霧嘗試提出異議:“你做決定就行了……”
“我不要?!迸丝焖倩氐馈?
“……”
跟大人說話真累。
—
李霧最后挑的地方是家家常菜館,人均不貴,不在寸土寸金的商業(yè)街,只是巷子深處的蒼蠅館子。
岑矜反復確認:“確定嗎?這家?”
她以為他會選肯德基麥當勞這些很能滿足孩子假期儀式感的地方。
李霧點頭。
“好?!彼蜷_導航。
飯館位置不算太偏,只是停車之后還要走上一段石磚路。
這里環(huán)境比岑矜想象中要好,面積雖小,店內布置卻格外用心,兼具煙火氣與人情味。
上菜之后,岑矜嘗了口,眼一亮夸道:“你還挺會選?!?
李霧不自在地揉了下鼻子。
只能說七分努力,三分運氣,他挑得比測驗還仔細,把價格、地址、評價全都篩了個遍,才定位這家店。但在得到岑矜認可前,他也是不安的。
好在她還算喜歡。李霧小幅揚眼,留心她更多反應。
不想女人也剛好看回來,還夾著一大坨肉,丟進自己碗里。
“吃啊?!贬嫦掳鸵惶?。
李霧忙把它放進嘴里,心不在焉嚼著。
“不好吃嗎?”她目光炯炯,抓住他在分神,自己夾了一筷子接著試:“這肉燒的不錯啊。”
李霧硬著頭皮點頭。
岑矜注意到墻角的飲料筐:“汽水喝嗎?”
男孩子都愛喝這些,她是過來人,她知道。
李霧搖了下頭。
“……”岑矜抿抿唇,招呼人:“老板,給我拿瓶雪碧?!?
“一瓶嗎?你……”柜后的女人望望他倆,稍一斟酌:“還有啤酒王老吉,要不要?”
岑矜斜了眼李霧:“不是我弟喝?!?
少年動筷子的手頓住。
老板笑:“還有冰的。”
“就常溫吧?!?
拿了雪碧,老板走來他們這邊,麻溜地就著木桌邊緣砰一下開蓋。
瓶內氣泡滋滋上涌,甜氣四溢。
岑矜接過,將吸管插進去,擺在一邊,沒動。
等老板背身離去,她才將汽水瓶推到李霧肘邊,繼續(xù)吃自己的。女人面無波瀾,甚至平靜出一種好整以暇的意味。
片晌,李霧把雪碧攬過來,吸了一口,沁人心脾。他腦袋低那,突地哼哧低笑,不知笑什么,約莫是笑自己。
岑矜挑唇,也跟著忍俊不禁:“不是不喝嗎?”
“不想讓你多花錢。”李霧正色。
“這才幾塊錢,”岑矜不以為意:“小時候喝過嗎?”
“喝過?!?
“還跟那時候味道一樣嗎?”
“嗯?!?
……
——
回家之后,安排李霧去書房做作業(yè)后,岑矜回了臥室,她四仰八叉躺回床上,身心舒暢。
上班時的憋屈一掃而空,人果然還是要轉移注意力。
岑矜握起手機,看到一條微信新消息。
她點進去,是媽媽的回復。
老媽:聽你爸說你要離職了?
就在三分鐘前。
岑矜趕緊坐正回復:是。
她故意嗲兮兮:您不氣我了呀?
老媽懶得打字,回了段語音,還是沒好氣:“氣有什么用,氣了你就聽話了?”
岑矜附和:是啊,聽話是不可能聽話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聽話的。
她的嬉皮笑臉讓岑母不氣反笑,恩怨一筆勾銷:“人小孩現(xiàn)在怎么樣。”
岑矜索性打語音回去:“托我爸的福,有學上了,今天周末我就把他接我這來了,他一個人待學校太可憐了。”
“你就是心腸太軟,”老媽似是想起舊事:“吳復條件也不怎么樣,你非要跟他結婚,現(xiàn)在倒好,先被踹出門的也是你。”
“什么啊,是我自己走的好嗎?”岑矜對媽媽的形容頗有異詞。
“房子呢,那么好的房子不能就這樣白送他吧,首付跟裝修錢基本我們家出的,他還貸才還多久?!?
“再說吧,這幾天公司忙,他可能根本顧不上這事,我已經把他微信刪了?!?
“你幾歲啊,還刪人——”岑母無法理解,又嚴聲告誡:“找個律師幫你看著點,你自己也放靈光,別又腦子不清醒?!?
“知道了。”岑矜聽得心煩起來,剛把這茬拋卻腦后,又被老媽拎回眼前逼她直面。
婚姻里這些千絲萬縷,細枝末節(jié),真是讓人厭煩透了。
她轉移話題:“媽,你知道嗎,我這幾天有了個新感悟。”
“什么,”岑母嫌棄:“你哪來這么多感悟?!?
“當媽是不容易,”岑矜嘖了聲:“就跟勝州那個小孩相處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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