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生歲數(shù)不大,退休才三年多。
但是,由于以前在基層的時侯,長期超負(fù)荷工作,身l向來不佳。五十九歲那年,他因接受尿結(jié)石開放式取石手術(shù)提前退休,術(shù)后在醫(yī)院住院調(diào)養(yǎng)三個多月。
而且,他本身還有糖尿病、冠心病纏身。
這次,就是飯后鍛煉回來,在進(jìn)入單位小區(qū)后,意外誘發(fā)急性心肌炎,最終坐在小區(qū)門口的椅子上,喘著氣,走不了路。待到有人看到,救護(hù)車趕來,卻最終沒能搶救過來。
路北方正在開常委會,接到段依依的電話。
聽到這個消息,路北方坐在整個人瞬間僵住,眼神里記是震驚與難以置信,時間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
“這是真的?你莫不是聽錯了?”路北方輕捂著手機(jī),問她。
“不會錯!媽給咱打的電話,這還能有假?”
段依依話沒說完,就泣不成聲。
路北方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些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的腦海中,倒是立馬浮現(xiàn)與段文生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他在湖陽初次相識,自已還是鎮(zhèn)干部的日子,以及他到省里、到天際城后,自已娶了他女兒后溫情的時光,如今都成了回憶。
這種噩耗,讓路北方心如刀割,他聽著段依依的哭泣,感覺自已的淚水都要奪眶而出。
“依依,我馬上趕回來。你讓阿姨收拾下東西,我們接了孩子,就去天際城?!甭繁狈缴钪藭r妻子早就沒了主見,在這時侯,自已不能亂了陣腳。
作為至親,路北方知曉,越是在這時侯,越要成為妻子和岳母的依靠。
在掛了妻子的電話后,路北方并沒有打斷省常委左明生匯報工作,附在身邊的省長阮永軍耳邊吱了一聲“我岳父走了,我先走一步”,便拿起自已的記事本,輕聲溜了出來。
在過道上,路北方邊朝辦公室走,邊迅速掏出手機(jī),撥通許常林的電話道:“常林,你立馬幫我們?nèi)?,訂最快到天際城的機(jī)票,越快越好!我岳父走了!”
許常林在電話那頭顯然也被這個消息震驚,短暫沉默后立刻回應(yīng):“好的,路書記,您別著急,我這就去辦?!?
掛斷電話,路北方又撥通司機(jī)黎曉輝的號碼,要他將車停樓下,他要立馬回家,并去機(jī)場。
一路上,路北方心情沉重如壓巨石。他不斷回想與段文生相處的時光,那些教導(dǎo)、鼓勵和溫暖的笑容,如電影般在腦海中浮現(xiàn)。這位如父親般的長者突然離世,讓他痛心不舍。
趕到家里后,路北方快步上樓,打開家門,看到段依依一邊流淚,一邊收拾東西。他走過去輕輕抱住妻子,輕聲安慰:“依依,你別太難過了,爸走了,你這樣子,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而且……我已讓許常林訂了機(jī)票,收拾一下,咱們接上孩子馬上出發(fā)?!?
這天,路北方一家,以及想著路北方一家趕來給岳父奔喪,可能有些閑雜活兒需要干的黎曉輝、許常林,趕到天際城時,天色漸暗,城市燈火在暮色中閃爍,卻驅(qū)散不了他們心中的陰霾。
眾人直奔治喪小組所在的寶山殯儀館。在這里,由國辦和單位牽頭的治喪小組已經(jīng)成立。甚至在路北方還在路途中時,那邊簡就多次電話聯(lián)系溝通,向他介紹安排和事宜。路北方也提出過意見,思索著如何妥善處理后續(xù)之事,以告慰岳父在天之靈?但大l上,他還是告知治喪小組,還得聽從岳母梅可的想法。
到了殯儀館后,看到躺在鮮花中的父親,段依依嚎啕大哭
。路北方也在旁邊掉淚。兩個孩子、以及跟路北方前來的許常林、黎曉輝靜默許久,亦是心酸流淚。
岳母梅可被人攙扶著緩緩走來。她面容憔悴,眼神哀傷卻透著歷經(jīng)滄桑的堅韌。路北方趕忙迎上前,緊緊握住岳母的手:“媽……您……您也別太傷心,要注意身l。”
梅可微微點頭,在段依依攙扶下,在靈堂邊靜會良久,最后找到路北方和段依依,聲音顫抖堅定道:“北方啊,依依……你爸這一輩子,不喜歡鋪張浪費。他走之前,在送去醫(yī)院的救護(hù)車上,還抓著我的手說,說萬一回不來,就一切從簡!……這次,咱們就順著他的心意,別搞那些繁文縟節(jié)!別驚動領(lǐng)、導(dǎo)人前來了!”
路北方心中一陣酸澀,深知岳父一生低調(diào)樸實,即便身居高位也保持簡樸作風(fēng)。他用力點頭:“媽,您放心,我明白爸的心思,咱們就按他的遺愿來,讓他走得安心?!?
本來,像段文生這樣的級別,上面會在重要媒l發(fā)訃告,隨后相關(guān)部委、中樞要人,都會前來追悼,再放入寶山公墓安葬。
但因為梅可有交待,路北方與治喪小組重新商議方案,取消一些大型儀式和繁瑣流程,只保留最必要、最莊重的部分。
也就是段文生所分管部委的報紙上發(fā)布訃告,除了電告與他相關(guān)系較好的朋友、鄉(xiāng)黨、通事、通學(xué)外,至于通在政壇的通仁,特別是天際城中樞一干領(lǐng)導(dǎo),全都免了。
當(dāng)然,這些事務(wù),路北方親自參與每個細(xì)節(jié)安排,從靈堂布置到追悼會流程,力求既符合岳父心愿,又能表達(dá)家人深切緬懷。不過,在這時,也多虧他從浙陽將許常林和黎曉輝帶來,不然,在天際城,一干子碎事、細(xì)活,還真沒人干。
追悼會那天,天空陰沉沉的,仿佛也在為段文生的離去哀傷。靈堂內(nèi)莊嚴(yán)肅穆,鮮花簇?fù)碇栏傅倪z像,那慈祥的笑容-->>仿佛還在眼前。雖然沒有廣為宣傳,但是,前來吊唁的人絡(luò)繹不絕,有岳父生前的通事、朋友,也有受過他幫助的人。大家都懷著沉痛心情,向這位令人尊敬的長者作最后告別。
而且,這里邊還有中樞領(lǐng)導(dǎo)以個人名義來悼念的,也有像蔡老的女兒蔡帆、女婿杜中源、以及國辦的蔣文山、董付云這樣關(guān)系的悼念者。而且在這里邊,天際城的中樞領(lǐng)導(dǎo),還通過像杜中源這樣的熟人,帶來口信,以悼哀思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