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瞎子的姑姑?!”說書人聽到對方提起通神散一事,心里便松了一口氣:“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家中之外的虛妄長街上,突然來了個老道士,一直在盯著家里。我感覺不對,便尋到了此地。至于我怎么知道你藏身之處的,這個一會兒再說……!”天薇小姑輕聲回道:“我在來這里的路上,便斷絕了自己的氣息……那老道士此刻感知不到,心里發(fā)急,正在荒間小路上亂轉(zhuǎn)?!?
“你想個法子,先將他支開吧。”
天薇小姑從容無比地回應(yīng)著,甚至還指揮了一下說書人。
“你且散發(fā)出一縷氣息吧……!”說書人斟酌再三后,才語氣嚴(yán)肅地回應(yīng)。
天薇小姑聞?wù)兆?,立馬涌動出一絲氣息,緩緩飄到了說書人面前。
“喚我無量神法,引神魂之氣,滌蕩幻境……!”說書人念念有詞,抬手掐訣。
“嗚……!”
靜謐的夜色中,一股冷風(fēng)吹拂過了山野。
很遠處,原本已經(jīng)無法感知到天薇小姑氣息的九寒道長,突然面色一僵,而后笑道:“看來你的隱蹤之法,并不長久啊……!”
他再次感知到了天薇小姑的氣息,并向著枯井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
不多時,任也自枯井的寶瓶之地躥出,而后目瞪口呆地沖著小姑問道:“您……您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呵呵,你猜呢?”小姑笑吟吟地反問。
我靠,你經(jīng)常大半夜的失蹤,不會就是在偷偷跟著我吧?!恕我眼拙啊,小姑,你這個行為真的好像摳腳癡漢啊……任也瞧著對方的表情,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而后試探著回道:“您……您一直在跟著我?”
天薇小姑只面露擔(dān)憂之色地瞧著他,既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反駁。
任也見她默認(rèn),也沒有再出埋怨,反而是長長地出了口氣:“也好,也好,這樣一來,我就不用回家通知您逃亡了……!”
“逃亡?!”天薇小姑面露疑惑之色,似乎還不太清楚宗族堂已經(jīng)對他們姑侄二人下達了通緝令。
“小姑,你聽我說……!”任也邁步上前,話語很是詳盡地與小姑說明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并告知了對方自己在一通折騰過后,究竟都查到了什么結(jié)果。
天薇小姑聽完之后,俏臉上也沒有流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只是有些無奈道:“我勸過你,但你沒聽。你這一通睿智的謀算,死命地折騰下來,最終還是成功地讓自己變成了逃犯?!?
“……!”任也有些無語:“我真沒有露出馬腳,這是趙家故意陷害我!即便我什么都不做,那結(jié)果也好不了啊。”
“天薇姑姑,恕我直?!崩钚∨謱嵲谌滩蛔〉夭辶艘痪洌骸按丝陶娌皇橇募页5臅r候,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吧……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辦?”
天薇小姑瞧了一眼并未來得及易容的小胖子,而后才輕輕搖頭道:“沒法辦。虛妄村能延續(xù)至今,靠的就是極端規(guī)則下的平衡。也就是說,任何人都不能明著挑戰(zhàn)這里的規(guī)則,不管是誰觸犯了規(guī)則底線,那一旦被查出,都要按照律法行事。這宗族堂存在的意義,也就是為了維護這種規(guī)則。”
“其余的不談,只說我侄兒與你幫助死囚越獄,并殺害了獄卒一案,就足以令我們粉身碎骨了。這是通敵之舉,即便你二伯是李家族長,對你百般疼愛,那也阻擋不了宗族堂送你去刑場?!?
她說出來的話聽著平淡無比,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卻無比篤定,似乎比所有人都了解虛妄村的規(guī)則本質(zhì)。
李小胖聽到這個回應(yīng)后,雙眸霎時黯淡了下來:“我還沒娶媳婦呢,就要上刑場了……這真的太令人遺憾了。”
“不過,凡事都有唯一,也都有例外?!碧燹毙」糜滞回5匮a充了一句。
“什么唯一,什么例外?!”任也聽到這話后,便立馬追問了一句。
“若是你能找到本源雙眼,令我黃家的傳承重新完整,那或許就是例外和唯一。”天薇小姑道:“簡單來講,這虛妄村中設(shè)下的種種極端規(guī)則,其真諦就是為了對抗闖入者,并讓這里的人能公平地活下去,所以大家才愿意遵守這種規(guī)則。我黃家的傳承,乃是萬古無一的存在,它若能在這一代現(xiàn)世,且有利于虛妄村,有利于對抗闖入者……那你或許就可以被宗族堂特赦一次,從而在離鄉(xiāng)路上戴罪立功?!?
“你要知道,這里的極端規(guī)則之中,也曾反復(fù)強調(diào)過‘達者為先’四個字?!毙」幂p聲補充道:“而這蓋世天資,也是達者?!?
小壞王一點就透:“您的意思是,只要在宗族堂抓住我之前,我找回了自己的本源傳承,就還可以掙扎,還有機會?”
“沒錯,或許會有懲罰,但大概率會被特赦。即便宗族堂將你公審,那這里的人也不會希望你真的被處死?!碧燹毙」梦⑽Ⅻc頭:“民意的真諦其實很簡單,也很質(zhì)樸,只是希望自己能過得更好……!”
任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聲道:“先前我們就猜測過,趙密這個老畢登,很有可能就把我的本源雙眼藏在了神墓之中……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沒得選了,只能進神墓拼一把了。”
話音落,他扭頭看向說書人和李小胖,咬牙問道:“怎么樣,背水一戰(zhàn),干不干?!”
說書人聽到這句話后,只攤了攤雙手問道:“我是死囚逃犯,我有的選嗎?”
“我還沒成親,我有的選嗎?”李小胖也回了一句。
“好,我一看你們就是天生反骨的血性之人。”任也強行夸贊了一下二人后,便很突然地又沖小姑問道:“我黃家的完整傳承到底是什么?”
天薇小姑聞,便面露迷茫之色,輕輕搖頭道:“我只知道這傳承,曾經(jīng)是閃耀天地兩界的存在,但具體的我卻不記得了……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又是天道的強設(shè)定。”任也無語道:“老子平生最煩謎語人。”
“既然大家都同意干,那就趕早不趕晚,抓緊進入神墓吧?!闭f書人催促了一句。
“唰!”
李小胖抬手一揮,便喚出了引路符,而后瞧著說書人問道:“你品境高,你來引動此物吧?”
“好?!?
說書人應(yīng)了一聲,而后便接過引路符,散發(fā)出一縷神念,附入其中。
“呼啦!”
神念沉入,符箓在說書人的兩指之間,驟然自燃,升騰起了幽藍之火。
“上前來,讓符箓的火光照到你們,感知到你們的存在?!闭f書人雙眸緊閉地催促了一句。
話音落,任也三人登時走入火光照耀之地,而后便感覺到肉身溫?zé)?,神魂?zhàn)栗。
“唰!”
一縷僅有他們四人能瞧見的天光,瞬間穿透了黑夜與流云,炫彩奪目地聚焦在了他們的肉身之上。
緊跟著,四人的雙眼之中,都泛起了幽藍色的光芒,就如開了天眼的神祇。
在一片迷蒙的光輝中,任也見到了一座橫貫蒼穹的神虹天橋,陡然出現(xiàn)在了四人的腳下。
那天橋直通九霄,一眼望不到盡頭,似乎直通某座天宮。
“……虛妄神墓竟然在天上?!”任也心中有些不可置信地呢喃了一句。
恭喜您,成功找到了虛妄村的虛妄神墓。這里蘊藏著太多古老的詭異與傳說,由衷希望你能有一個不錯的游歷旅程。
“滾尼瑪?shù)闹i語人?!比我踩滩蛔』亓R了一句。
“天橋出現(xiàn)了,快走吧……!”說書人催促了一句。
“好!”
任也邁步踏上神墓天橋,而后扭頭沖著李小胖說道:“兄弟,請你放下一切思想包袱,就當(dāng)自己在踏上這座天橋時就死了……這樣往后你走的每一步,那都是賺的。”
“我可去你二舅姥爺?shù)陌?!”李小胖怒罵道:“老子有吃有喝,還有六爺爺和二伯的寵愛,老子憑什么要認(rèn)為自己死了?!你這狗日的……要不是看在你我互稱一聲兄弟的份上,老子剛才就掐死你了。”
“好寶,你看你又急?!比我矂幼饔H昵地拉了他一下,出安撫道:“都叫兄弟了,那還說啥了……有機會你就先死唄?!?
“哼,反正看事兒不妙,我就先走?!崩钚∨址朔籽郏骸暗羰钦娴哪苓M神墓,找到那件神物就更好了……!”
話音落,四人一同走向天橋,直奔神墓。
……
大約半個時辰后,九寒道長矗立在荒野之中,陡然運轉(zhuǎn)神法,且聲音沙啞地低語道:“洞真之劍,勘破一切虛妄!”
“翁!”
話音落,一柄桃木劍自九寒道長的眉心爆射而出,且直直向破廟方向飛掠。
“咚……呼啦!”
一劍穿透虛空,田野間的一切靜謐,瞬間破碎。
風(fēng)聲有了,昆蟲的蠕動之聲,野獸的嘶鳴之聲,也盡數(shù)歸來。
以枯井和破廟為中心的數(shù)十里荒野,那“異常靜謐”的氛圍被打碎,而說書人布下的幻境,也被徹底洞穿,崩潰。
九寒道長目光銳利地瞧了一眼枯井,而后輕聲道:“果然有人在這里布下了詭異陣法,且悄無聲息地影響了我的神魂……此等手段當(dāng)真有些亮眼啊?!?
“但這等手段,卻絕不是黃家姑侄能做到的啊?!?
“難道說……他們還有不為人知的幫手?”
九寒真的有點懵逼了,因為他知道是恩主嫁禍的黃家姑侄,所以便在心里認(rèn)定,這姑侄倆就是小卡拉米,自己抬手一揮,就可以將其拿下。但他卻不曾想到,恩主這不是嫁禍,而是踏馬的陰差陽錯的找到“真兇”了……
他搞不清楚這里的緣由,只是很疑惑地拿起了黑色諜板,準(zhǔn)備聯(lián)系那位神秘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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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七千字,還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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