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對啊,等等,你剛才說黃縣長是今天早上和市里的同志一塊過來的?”
“是啊,怎么了?”
“不是,絕對不是那樣,我昨天就見到黃縣長過來了,他昨晚就住在招待所里,我雖然喝醉了酒,但也不至于連人都認不清楚,你沒看到剛才我第一眼看到他都有點發(fā)愣嘛,黃海川估計也認出我了?!?
“哦?黃海川昨天就來了?”王玉明神色一怔,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忙你去的吧,我回縣里去了。”
黃海川上到二樓,叫張盈的小姑娘正低著頭在拖著地板,那雙細小的手握著木柄,使勁的來回拖著,黃海川看著被拖得發(fā)亮,人影都能清晰倒映在上面的瓷磚,笑道,“再拖下去,這地板怕是要被你拖一層皮出來?!?
張盈低著頭,下巴幾近和胸部貼住,怯懦的不敢抬頭,只是隱隱感覺到那聲音好似有些熟悉,想抬起頭來看一下,卻又不敢。
“怎么,我是老虎,會吃人不成?”黃海川笑著看了對方一眼,“昨晚你可是才借了我的地方躲了一會,今天就過河拆橋,裝著不認識了?”
“???”張盈猛的抬頭,看清面前的黃海川時,一只小手捂住了因為驚訝而張得老大的嘴,看著黃海川不敢置信,“你……你是縣長?”
“不是?!?
“那……那汪總怎么說你是縣長,還讓我以后負責給您打掃衛(wèi)生。”
“我是副縣長,不是正的?!秉S海川笑著盯著對方,見到那雙還帶著點純真的大眼睛,黃海川就忍不住想逗弄對方。
“哦?!睆堄悬c愣愣的點著頭,見到黃海川臉上的笑臉,心里也隱隱約約的意識到黃海川是在逗弄她,只是在她看來,副縣長和縣長都是一樣,在她眼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官。
“你今年多大了?成年了嗎?”黃海川走到一旁坐下,指了指對面的一張椅子,示意對方也坐下。
“我十…十九了?!?
“十九了?那應(yīng)該還在學(xué)校里面讀書才對,怎么不考大學(xué)?”黃海川皺了皺眉頭。
“家里窮,讀到高三畢業(yè)就沒讀了?!睆堄裆龅讼聛恚凵裰袔е唤z莫名的傷感和向往,黃海川默默的注視著對方,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個渴望讀書的孩子對大學(xué)校園的向往,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有參加高考嗎?”
“有呢,我考了560多分,還上了一本線呢。”張盈揚起了頭,這是黃海川第一次看到對方臉上揚起了驕傲而自信的神情,而不是那個怯懦的,有點怕生的小姑娘。
“那為什么不努力一下,說服自己的父母,讓你念完大學(xué)?”
“不好。”張盈咬著嘴唇,“我爸媽的壓力也大,讓我輟學(xué)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他們也很難受,我不想再給他們增加壓力,再說我還有一個弟弟呢,他今年也讀高三了,我沒讀大學(xué),可以讓我弟弟去讀,讓他圓我的大學(xué)夢。”張盈說到最后,開心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兩滴珍珠般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無聲的滴在晶亮光滑的地板上,蕩起了一圈圈徒增傷感的漣漪。
黃海川看著個單純的,善良的花季少女,心里頭有些傷感,在這個國家,還有多少像張盈這樣的小姑娘,因為貧窮,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讀不起書,花兒一般的年齡,她們享受不到青春的快樂,享受不到青春的笑臉,享受不到校園的美好,卻不得不提早出來面對這殘酷而又現(xiàn)實的社會,她們,小小的一雙肩膀,已然像一個堅硬的脊梁,承擔起了家庭的重擔。
“黃縣長,對不起,對不起,讓您笑話了?!睆堄@恐的站了起來,擦著眼淚,不安的道。
“沒什么,我聽那個汪總說你叫張盈是吧?!秉S海川看著對方,“張盈,在我眼里,你是好樣的。”
“是嗎?”張盈抬起頭,欣喜的看著黃海川。
“是的?!秉S海川笑著肯定的點了點頭。
“對了,那個,汪總昨晚為什么找你,你又怎么會躲到我房里去?”黃海川關(guān)心到看著對方。
“沒什么,沒什么?!睆堄箘诺臄[著手,神色有些驚慌,小心的瞧了黃海川一眼,道,“黃縣長,我先趕緊把您這地板拖完,不影響您休息了?!?
“張盈,真的沒什么事嗎?有事的話,可以跟我說說,在這里,你就當我是你一個大哥哥?!?
“黃縣長,真的沒什么的。”張盈搖著頭。
“呵呵,沒什么就好。”黃海川笑著看了對方一眼,道,“張盈,你不用一口一個叫我黃縣長,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黃大哥?!?
“真的嗎?”張盈不相信的看著黃海川,一張笑臉滿是興奮。
“真的。”
“我還沒有一個哥哥呢?!睆堄粗S海川,高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