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征厲聲喝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但崔星河已經不在乎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棺中那張平靜的臉,轉身,大步走出靈堂。
秋風撲面,吹得他衣袂翻飛。
崔府。
崔健正在崔星河的房間里練字,一筆一劃,寫得極其認真。
當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的道。
“回來了?吊唁完了?”
“完了?!?
崔星河站在門口。
“感覺如何?”
崔健放下筆,抬起頭,那張平日總是在笑的臉龐,今日變的格外嚴肅。
崔星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只是走進房間,走到崔健面前,平靜地說:“父親,我要更衣?!?
“更衣?”
崔健皺眉,“更什么衣?你今日不是穿便服去的嗎?”
“我要換官服?!?
崔星河平靜的說,“緋紅官袍,犀角腰帶,紫色官帽——我要進宮?!?
崔健的臉色變了。
他慢慢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兒子面前,仔細打量著崔星河的臉。
這張臉他看了快三十年,從稚嫩到成熟,從意氣風發(fā)到老成世故,但從未像現在這樣,眼睛里燒著一團他看不懂的火。
“星河,你想做什么?”崔健輕聲道。
崔星河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
這口氣吐得很長,仿佛要把胸膛里積壓了一輩子的東西都吐出來。
“父親,高陽可以死,但不能是這樣死?!贝扌呛拥馈?
崔健的眼皮跳了跳。
“他可以是戰(zhàn)死沙場,可以是病重不治,甚至可以是被仇家刺殺,但絕不能是陛下賜毒酒而死!”
崔星河的聲音開始顫抖,“他是長安保衛(wèi)戰(zhàn)的第一功臣!他是大乾的冠軍侯!是河西之戰(zhàn)的主帥!是替大乾打下千里河山的功臣!是為陛下獻出那么多利國之策的第一毒士,他可以死……但他不能死得像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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